在培养仪器里头载沈载浮的,是一根手指。
手指?刘非有点摸不着头绪。不是说有急诊病患,那为什么只有手指没有病人?
翻着病历,孟殷咕哝着,拿起电话拨给很忙的大师傅。「大师傅,如果你想演第五元素,我建议你去找好莱坞。」
「孟殷,我亲爱的徒儿。」大师傅的语气分外的和蔼,「板桥地区爆发不明原因的传染精神症候群瘟疫,全院已经忙得四天没得睡,请你也认真点,帮忙做点事情好吗?」
「我可以帮患者开死亡证明书。」孟殷的声音很欢,没想到一通电话就解决了麻烦。
话筒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让孟殷有点不安。「喂喂?大师傅?你断线了?」
如雷贯耳般,大师傅满怀十万伏特高电力的巨响从话筒传出来,「你再给我装蒜?!治不好他就扣你半年薪水!」磅的一声,摔电话的声音让孟殷好一阵子耳朵嗡嗡响。
孟殷抱着胳臂沈思。刘非看他在思考,不好意思问,捡起病历看了起来。
这是一个从市立医院转来的「病人」。把那些艰涩故做高深的医学术语扣除,简单归纳起来…
这的确是一个病人。除了手指以外,他的人陷入了深度昏迷,并且除了手指保持正常尺寸,整个人等比例缩小得剩下五公分的身高。
她慌张的找出放大镜,仔细往培养容器看去…虽然蛋状的表面有点失真,的确,那根手指底下黏着一些什么…
还真的是个具体而微的人欸!他举着巨大无比的手指(照比例看起来),很像是漫画或动画里头的大特写,没想到现实生活可以看到这样超现实的事情啊~
「…师傅?」刘非的声音发颤,却不完全是害怕。师傅正在考虑怎么医治这个罕见的病人吗?
「扣半年薪水我是还过得去啦。」郑重思考后,孟殷终于说话了,「米应该还够吃半年,我可以钓鱼,打猎应该没问题吧。只是小动物们该吃什么?」
…原来你想半天在想这件事情?「孟师傅!!」
「我不想医治这种病人…」孟殷伸手去拿钓竿,「太麻烦了。」
刘非瞪着他,「孟师傅,我还没忘记被你的鱼放倒一个多礼拜的事情。」
他反射性的摀住脸,「说好不打脸的!」
「大师傅让你好好医治这个病患吧?!」
孟殷含着食指,泪眼汪汪的,「我能不能直接开死亡证明书?」
「不行!!」刘非的声音蕴含着丰富的暴风雨。
…大师傅果然不安好心的。孟殷沮丧的在地上画圈圈。他干嘛送这样一个麻烦的女人来?简直像是女性版的大师傅嘛!
「这是很麻烦的病例,」孟殷无力的抗辩,「那是根中指欸。」
「中指又怎么样?」刘非不懂了。
「愤怒的中指啊。」孟殷苦着脸翻着病历,「其实二十年前发生过类似的病例。」
不用马上动手治疗让他心情好了些,酷爱阅读的他在塞满书籍和数据的图书室翻了半天,翻出一迭泛黄的病历。
「这是我在本部图书馆找到的。」他很热心的指点,「当时觉得这种病太有趣了,所以认真的看过所有数据…」
「病人有痊愈吗?」刘非知道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在「夏夜」都不奇怪,但这也太稀奇了。
「唔,」孟殷漫应着,「他现在还在本部标本室里。」
………
「那个在标本室的病人撑多久?」刘非一阵阵的胆战心惊。
「据说大师傅亲自照料他,从病发到病故,大约七天。」孟殷愉快的宣布。
七天?!刘非苍白着脸孔掏出病历。病发的日期是…十月九号。
「今天十月十三号了欸!」刘非吼了起来。
「所以开死亡证明书比较快呀…」
刘非毫不考虑的痛扁了她的师傅一顿。「人命关天,你还不赶紧动手跟我扯什么扯啊~」
孟殷含着眼泪,「这种『瞋病』的病人有什么好医的嘛…」
孟殷不向暴力屈服,却向肠胃屈服了。
刘非恐吓他,若是不动手开始治疗,从这个时候起,她要罢工不煮饭了。这对孟殷来说,真是致命的一击。
垂头丧气的,他踱入计算机室。
「靠计算机治不好人吧?」刘非觉得她的耐性又受到一次严重的考验。
「我得先找出病源。」孟殷眼底滚着眼泪,含着手指,「不找出来怎么治疗?」他埋首啜泣起来,美丽的脸庞蜿蜒着晶莹的泪,「这真的很麻烦欸…」
刘非望着天花板,咬牙切齿的把怒气吞下去。既然没有其它的事情可以做,她开始翻着那迭泛黄的病历。
严格说,这不只是病历,夹杂着十几张比较新的活页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孟殷娟秀的笔迹。
孟殷的文笔很流畅,将医学报告写得像是侦探小说一般,非常的引人入胜。
如他所说,这是一种「瞋病」。
事情发生在二十年前的大都市。自负正义的记者,揭发了青春玉女的过往:这位当红的青春偶像在成名前,迫于生活,曾经出卖过肉体。
记者先生揭穿了清纯偶像的假面目,文中极尽嘲讽之能事,甚至当作专题写了一个礼拜,还将几篇歌迷恶毒的响应放在版面上,开始挖掘她过往所有不幸的往事,包括她曾经被生父强暴、堕胎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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