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忐忑不安的读着那新闻内容之际,忽然之间,对面人家那原本黑鸦鸦的窗口
陡的亮了起来,两扇窗扉“忽地”一声往外甩开,一个瘦削的妇人从里面探出头来,张
口就骂:“王八蛋!你做了亏心事,烧香拜神都没用的!看你怎样死!”她显然是在骂
她自己家里的人,又或者是她不屑的老公,然而,她那番骂语,听在我耳里,登时直如
被人用鞭子猛抽一下,又惊又痛。
大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浑然不知,待我发觉,他已捡起我滑落在地上的报纸,
我听到他的声音在说:“咦,这袁小玲,不就是刚刚截了我的的士去大潭郊野公园的那
位小姐吗?”
我突然觉得周身一道冰凉迅速贯穿。
接着又听到大哥发出一声惊呼:“啊!怎么这袁小玲就是大潭郊野公园奸杀案的死
者?怎么会是她……”
然后是大嫂的骇叫:“老公你别吓我,恐怕你眼花看错了……”
大哥的声音是确定中夹杂着一股寒惧:“我没认错!我没认错!是她!是她!”
大嫂的声音都抖得尾音尖尖:“会不会是碰上容貌相似的女子?”
大哥说:“不可能!”大嫂问:“为什么不可能?”
大哥答:“她的样子,和报纸上所登的相片一模一样,只不过她脸色看来十分的苍
白,她截停我的车子,一上车,便说要去大潭郊野公园,孤身一个女孩,入夜时分跑去
大潭郊野公园做什么?分明是……是她的……鬼魂……要回去……她丧命……的现场……
去……去……”等那道冰凉灌到脚底,我已为之软瘫,那一刻,我什么也不记得,我什
么也再听不进耳里。因为没有更恐怖的意识可比拟,所以刺激不进我的大脑,无从反应
那刻惊吓的程度,光反复冒出袁小玲裸血陈尸的画面。仿佛有一世纪那么的长久,我这
才从那恐怖的意识之中苏醒,如果不是大哥猛力摇撼我双肩,只差没把我肩骨摇脱臼,
我想我仍然还没恢复知觉。
“存义!瞧你吓成这个样子!”
大哥的语气、脸色都镇定了许多,“那是装作不来的,他的神情含蕴着一般正义之
气,他一头为我揩冷汗。一头安慰我道:“存义,都是大哥不好,你刚碰上肮脏东西受
了惊,我又说上了这一大堆的,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不用怕的,不怕不怕,平生不做亏
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本来想到那袁小玲的鬼魂乘搭我的的士,我也是心头发毛,其
实回心一想便又释然的了。存义,这个世界,人和鬼也没啥分别,只要自己不会加害对
方,那么对方应该不会缠上来的。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她要报仇又怎会找上我呢?同
样,你碰上肮脏东西,就当作不小心弄污了脚,冲把水洗干净便没事的了……”
我的一颗心,仍怕得发躁。
却仍抑不住那股好奇,噢不,形容贴切一点是作贼心虚,我怯怯地问大哥: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她?哪个她?”大哥先还没明白过来,直至会意这才道,“你说袁小玲?没有哇,
她什么都没说过。”
“她真的没说一句什么?”
“没有,”大哥摇头,“她一上车,便说要去大潭郊野公园,之后便一声不响了。
你知道的啦,我这人一向都不多话的,心里虽纳罕,怎么一个女孩子家孤零零跑到大潭
郊野公园去?可这是人家的私事呀,我又怎么好意思问,再说,恐怕是约了男朋友在那
里等,我如果多口,岂不令她尴尬?”
“她……除了……脸色……苍白……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吗……?……”
……“也没有什么地方不妥呀!”大哥思索半晌,“她坐上了车,便一直不作声,
又垂着头,我在望后镜偷瞧过她一下,刚好她也同时抬起头来,我注意到她双眼含
泪……”
“你没问她为什么哭?”
“哎呀!”大哥失笑,“存义,你大哥我见到女孩子家流泪,哪怕有满腹疑问,也
早噤声了。”
“那你载她到大潭郊野公园后,她在哪一处下车?”
“路口呀,”大哥忽然猛拍脑袋,醒悟似的在裤袋摸索一番,不久便掏出一张冥市,
“她下车前,递了张一百元纸币,叫我不必找,我心里一乐,满口称谢,还庆幸自己载
了个阔客,什么油钱工钱都捞回本了,刚才忙着讲话,也忘了取出来看个清楚是否阴司
纸……”
那张冥市,不过是薄薄的一张纸,却犹如一天的黑暗沉沉的向我压过来,我招架不
52书库推荐浏览: 商魂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