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她安慰翠儿,“只要你真的是清白的,我和老爷都不会让他为难你。”
“可是……”
正说着话,突地喵一声,雪团不知怎的从屋里窜将出来,在阳光下象条白色的影子,直奔站在院子里说话的两个人。
“玉箱子?!”翠儿惊呼,那猫咪跑到跟前,亲热地蹭着翠儿的葱绿裤腿,在她脚下呼哧呼哧绕圈儿。
玉箱子?秾秾愣住了。
翠儿弯腰将它抱了起来,“咦,玉箱子,原来你在这里!”
玉箱子,竟然是只猫的名字!她还一直以为……
可是,四娘的玉箱子又怎么会变成阿紫的雪团?
“阿紫?”
看到秾秾身后的翠儿和她怀里的白猫时,阿紫抿着嘴不肯说话。
陈妈在一旁解围道:“这是那天阿紫小姐在花园拾到的,她很喜欢,想留着玩一夜,我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第二天还给四夫人就是,可是谁知道当天晚上四夫人就……”
“要不是这只猫,四夫人可能就不会死了。”翠儿说。
---鹊桥仙
[12]:是啊,人的命运有时就是这么奇怪,要不是玉箱子丢了,那天晚上四娘就不会赶走翠儿,也就不会一个人留在卧室里,被人无声无息地杀掉。
“我可以留着它吗?”阿紫说。
秾秾看看翠儿,翠儿伸手把猫咪递给阿紫,“给你,反正四娘也不在了。”阿紫抱了过去,满足地将脸贴在猫咪又长又软的白毛里,“雪团,你要乖乖的。”
温顺驯良的猫咪,总是寂寞人的朋友。
时值隆冬,正是梅开时节,这一天又难得放晴,因此梅花岭上游人如织,肩舆云集。
“阿紫,你看!”金不换手指处,是一片盛放的白梅,开得弥山漫谷,犹如飞雪盈积,皑皑地铺了一岭。秾秾也看得目眩神迷,可阿紫愀然不乐,抱着雪团,言语无多,也没有昨日那么兴奋活泼。
金不换与秾秾交换了一眼,心里虽然纳罕,但总以为小女孩心性,也不往心里去。三人将轿子和随行的仆妇留在岭下,沿着小道往山上花树间走。
穿花而行,清香绕鼻,又是另一番意趣。
行不多久,已到繁花深处,看见一块洁白的大石,一面平整如镜,上面镌着香雪海三字。“香、雪、海,正是贴切。”金不换点头赞道。回头看同行的人,只见雪色花影中,清雅丽人含笑携着粉雕玉琢般的女娃,顾盼生姿,风韵天成,不由看呆了眼。
“爹爹!”阿紫皱眉喊。
“怎么,走累了吗?”
“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讲。”小女孩心里终于是藏不住事的,金不换微笑着鼓励她,“什么事?”他今日心情极好,良辰美景,佳人相伴……
“那天晚上,我看见三娘进了西院……”
再没有比这更震撼的了!
岭下仆人们散坐着,刚想偷个懒歇息,却见主人脸色铁青,怒气冲冲地下来,喝一声“回府”。众人皆不敢言语,一路肃静。
“我是不是做错了?”暖轿里,阿紫问秾秾。
秾秾无语,搂过她小小的肩。
入府后,金不换随即命人找来丁捕头,一大帮子人罗罗唣唣冲进南院,“是她!是她杀了碧云!”金不换面无表情,指着惊呆了的周宓珠说道。
面对众人怀疑的目光,三娘的脸色变得象雪一样惨白。
“三夫人,怠慢了!”丁孝云手一挥,就有公差带着枷杻过来。
“不,我没有杀人!”宓珠恐惧地张大了眼睛,摇着头,一连倒退了数步。
“老爷啊……”她求救似的看着金不换,可是金不换的脸象块石头,一径沉着,眉毛都不曾动一下。
“我没有杀人,你们凭什么抓我?”看着如狼似虎的官差走过来,周氏骇得心胆俱散,慌乱地抱着厅中柱子不肯撒手,口中只是反复喊着,“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啊!”
“事到如今,三娘还是将那天的事说出来好了。”在一片喧哗中,吴秾秾的声音分外清楚。这一句话,并不是非常高的声音,却清清楚楚地穿过尘嚣,送到她的耳朵里。那天?对了,那天,她记起了,那是化雪天气特有的阴冷……
“怎么办?我们怎么办?”情人惶恐着。
“我会去找她,去求她……”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三娘真是诗书风流啊!”总带着几分讥讽的,是四娘的声音。指甲如玉,火剪子剪去过长的灯花,扑一口吹灭了,叫她没来由心口一颤。似乎她就是那簇小小的火苗,明灭与否,完全掌握在四娘的一口气上。
回转身来,阮碧云美丽的脸上满是嘲弄。紫貂撒花锦袄,摇摇欲坠的步摇,她总是美丽的,也最受老爷的宠爱。宓珠知道自己不能跟她比,也比不上能干的二娘,可是她有金风,到底是个完完整整属于她的爱人,这一点,即使阮碧云也是比不上的吧。
可是她马上又想起了自己的处境,这一段私情,正是自己会站在这里的原因啊。
“四娘……”她低声下气,委委屈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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