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把自己的恐惧,用愤怒掩饰了起来。但这会坐在镜前,那镜中人的眼睛,却流露出范薇心中那无法压抑的恐惧。
因为紧张和害怕,茶水便难免喝得多了些,于是过了片刻,范薇便觉得小腹发涨。她让化妆师一边歇息会,自己去上了趟洗手间。小解后,心情多少有些舒缓,范薇安慰起自己她应该不会像威廉他们那么倒霉。
洗手间里的灯在这会闪了两闪,像是接触不良的样子。范薇疑惑地打量了两眼,在没有其它异常后,她走到洗手台前。她是个爱干净的人,所以去到哪里,总会带着自己的洗手液。挤出一些带着芬香的绿色液体落于掌心,又两手搓动带出白色的泡沫,范薇细心的清洁着自己的纤纤十指,最后用水将泡沫冲了个干净。
做完这一切,她习惯性地对着洗手台前的镜子撸了撸自己的长发。然后又朝着镜子的自己微笑,这也是范薇的一个习惯,通过镜子对自己进行暗示性的微笑,让她在别人眼中显得更自信、更得体一些。
可笑容才如花绽放,却突然僵硬的,定格在这个瞬间。范薇笑不出来,因为她在笑,可镜子里的自己却一点笑容也没有。甚至,那从镜子看着自己的双眼,带着让她感到陌生的冰冷。
怎么回事,是错觉吗?范薇想,她伸出手,摆了摆。镜子里的她做出同样的动作,范薇刚才悬着的心又落下,心想果然是错觉。
她转身,要离开洗手间。可眼角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仍直直地站在那,依然用那种冰冷的眼光看着自己,感觉,就像在看一具…….尸体。
范薇只觉心脏用力地跳动了一下,几乎蹦出了胸腔。她像个木头人似的站在那,脸一点点转向镜子,她没有看错。镜子里的她依然站在洗手台前,根本没有移动半分。这好像,镜子内外是两个世界。那她是在镜子内,还是在镜子外?
她分不清了。
恐惧就像洪水,瞬间冲塌了范薇理智的堤防。她一下子尖叫了起来,去拉洗手间的门,门却纹丝不动。她歇斯底里的敲门,但哪怕把门敲打得“呯呯”直响,外面的化妆师和助理却像是没听到,又似是故意和她作对,反正没人为她开门。
要命的是,刚才闪了两闪的灯泡,这回彻底报销了。光一下子消失,让洗手间里陷进了昏暗之中。从洗手间的窗户外透进来的光,将里面渲染成一种灰银色的色彩。这种色彩很冰冷,而事实上,范薇的脸上、手上开始结出薄薄的霜花。最后,连她从嘴中吐出来的气,都变成了白烟。
如果这在寒冬腊月,那并不奇怪。可现在只是入秋,天气远没有冷到这种程度。
但范薇此际却觉得自己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无法压抑的冰冷自脚底迅速蔓延到全身。
再看洗手台的镜子,那镜中的世界却弥漫着一股暗红色的光,镜中的范薇站在红光之中,有些娇媚,更多的却是诡异。她在镜子里移动,来到镜子的边缘看着范薇:“你真漂亮。”
这样的赞美,范薇已经听得耳生老茧。但这句让她麻木的话,现在由镜中的自己说出来,听上去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可是,我讨厌漂亮的东西。比如说,这张脸……”镜子里的她轻轻的笑着,笑得那么恬静,就像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可下一刻,镜中人却用自己的指甲,狠狠地抓过自己的脸,于是,她的脸上出现了五道鲜红的抓痕。血水,就这么突然冒了出来。
而镜子外的范薇,只觉得脸上一热,然后是火辣辣的痛。她伸手一摸,手上沾着些温热的液体,放下来看去,手指上带着鲜红的血……她的血。
尖叫…….范薇就这么看着自己手指上的血尖叫。而镜子中的她却继续用手抓着脸,像是和自己有宿世大仇般,她不停地抓。于是皮肤抠烂了,血肉模糊了,可她还是不停下来,发出病态的笑声……不停的抓。
镜子里的范薇,脸上血肉外卷。镜子外的她,那张平时在银幕前美丽大方的脸孔,现在已经变得与恶鬼无异。肌肉翻卷,脸上找不到一寸完好的肌肤,可范薇却没有痛晕过去,她只是大叫着,并祈求那镜中的自己放过她。
但最后,随着镜中的范薇用十指往自己双眼一插。镜子外的她,便觉眼睛一痛,接着世界变成暗红的颜色,再跟着,黑暗如潮涌至…….
洗手间外。
“Lili,你最好去看看她,薇姐也进去太长时间了吧。”化妆师好心地提醒着小助理,范薇是出了名的难伺候,助理只要一个处理得不好,又打又骂那已经算是小事了。
Lili一听,连忙跑去敲门。又叫又敲了老半天,里面却没有动静,助理怕范薇出了什么事,连忙打开了洗手间的门。门一打开,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只见范薇倒在地板上,脸上血肉模糊,血水流了一地。而更可怕的是,她的一双眼睛现在只剩下两个黑洞,而她的眼珠,此刻却被平放在她摊开的手掌里。
那仍残留着生前恐惧的眼神,现在直直地与Lili对视着。小助理硬是呆立了片刻,跟着却从嘴里发出一声尖叫:“血腥玛丽?”
食尸鬼
“血腥玛丽?”
看过了范薇的死亡现场,蓝沁也只能得出和小助理一样的结论。此刻,屋子已经被封锁了起来,除了她和凌影外,其它一切无关人等都被请出了屋外。在浓郁的血腥味中,凌影蹲在地上检查着范薇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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