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本对刘支学说:“我的书已经全部传给你了,只有一个罗盘,还留在阿乔的坟上,将她的灵魂镇住,不让她出来作乱,虽然那罗盘是祖师传下来的宝物,有很多妙用,但最多也只能管三年,三年一过,就没用了,到时候你自己去取回来,自己传下去吧,以后的事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李从本头一歪,死了。
两年后的一天,张书辰无疾而终。
胡文昌从地区教师进修学校毕业回来,没有教几天书,便当上了河东乡乡长;他爹继续当他的村长,“业余”时间依然到处去唱孝歌,整个河东,几乎哪家死了人,都有他的身影。
转眼三年过去,第四年的初夏,河东区区委书记何七三的母亲去世了。何七三的哥哥何七幺是县委常委,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弟弟何七五是河东矿业开发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大煤老板),何家是河东最为显赫的人家。
为了彰显何家的势力与财力,何氏三兄弟拿出了五十万块钱垫底,请来何东最著名的道士先生刘支学,准备为他妈大办丧事。
何七三派了区委秘书、自己的小姨夫亲自去请的刘支学。
刘支学问:“何书记,何家是河东首屈一指的人家,要怎么办你吩咐一声,我好跟你安排。”
何七三问:“最大的道场有几天?”
刘支学说:“最大的道场是三十六天,历史上只有唐太宗李世民为超度战争中枉死的冤魂做过一次。我们一是没书,即使有书,也不知道怎么做。”
何七三问:“你们能做几天的?”
刘支学说:“我们能做十三天的。”
何七三说:“那么少?”
刘支学说:“在整个山国,能做十三天的,也只有我和张怀玉了,其他的那些道士先生,连九天都做不了。”
何七三沉吟了一下,说:“那就十三天吧。”
刘支学说:“做我们这行有我们这行的规矩,按现在的物价,一般做一天道场就是一万块钱。”
何七三大手一挥,说:“十三万就十三万,这种孝敬老人的钱一辈子只花这么一次。”
刘支学说:“好!那就这样吧,其他伴灵、救苦、开路、看地、安葬等,就做人情好了,今天就开始。”
当天晚上,刘支学带着十多个师弟徒弟,背着锣鼓家什、法器经书,浩浩荡荡地来到何家,七手八脚地布置起了经堂灵堂。
何家面子大,四山八里的人都赶来帮忙,何家大院里热闹非凡。
布置好灵堂,胡来长便邀集一帮歌师,围着棺材唱了起来:
点鼓郎来呀点鼓郎,你点鼓我好好地开场。
开个大场卖牛马,开个小场卖猪羊。
开个文场卖纸砚,开个武场卖刀枪……
正唱到高兴处,突然村统计员慌慌张张地跑来,把他拖到门外。
胡来长不高兴地说:“王老幺,老子歌瘾正发,你这是搞什么飞机?”
王老幺严肃地说:“胡村长,你赶快回去,你家出怪事了。”
最近一段时间本来家里就不清净,现在听王老幺这么一说,胡来长更加紧张了,说:“告诉我,到底又发生什么了?”
王老幺说:“你家房瓦突然分了一边下来,把胡乡长砸伤了,现在已经送县医院抢救去了。”
胡来长一听,三魂立马掉了二魂,哪里还有心思唱歌,连忙撒腿就往家里跑。
『7』第二章阿乔回来1水妹接应
阿乔昏昏噩噩地醒了过来,只觉得全身好累好累。那只罗盘依然还放在她的坟上,只是那山一般的重量没有了。
阿乔翻了个身,只见满天的星光,幽幽地照着她的脸庞,弯弯的月亮,默默地挂在天边。
淙淙的河水,从阿乔的身边悠然地流过。“这是哪里啊?”阿乔轻轻地问。
“这是天国呀。”一个女孩的声音答道。
阿乔轻轻地坐了起来,只见一个清丽的女孩,独自坐在河的对面,轻轻的夜风,吹飘了她的长发和衣裙,宛如仙子一般。
“这里是我家的田边呀,就在这里,庆中哥不要我了。”阿乔说,心里酸酸的,痛痛的,想哭。
那女孩抬头看了看天,说:“地方还是那个地方,人还是那个人,但环境不一样了,此时我们是生活在阴间,我们肉体已经腐烂了,但我们的灵魂还活着。”
阿乔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死了,这个坟就是她的家,那个罗盘,是三年前道士先生李从本放在那里的,把她整整压了三年。
阿乔又想起来了,庆中哥抛弃了她,一个叫灵歌的女子取代了她。
她心里充满了无边的怨恨。
她又想起来了,三年前,姨父——不,是她父亲,她亲生的父亲——现在她才知道,父母因为女儿太多,家庭困难,才把她送给没有生育能力的姨母抚养的——告诉她,叫她三年后自己回来。现在,她果然醒过来了,回来了,为了她能够回来,父亲被折了十年的阳寿。
“你是谁呀?怎么会在这里?”阿乔问那女孩。
女孩说:“我是这里的水妹。我原来是何七幺的未婚妻,由于知道了他的秘密,被他害死在这里,上天可怜我,没有让我做鬼,却做了这里的水妹。我是天地间最小最小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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