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第一页,我看到了日期:“2009年12月7日”。底下一行字更让我惊诧:“陈杰,男,2000年11月2日出产,未通过测试,已回收”。陈杰当初是我的同桌,人有些钝,他后来不是转学了么?什么叫“2000年11月2日出产”“未通过测试”“已回收”?我想到陈杰的出生日期确是二〇〇〇年十一月二号,感觉似乎这些记录跟我们有关,便低声唤过健平和小胖;他们以为我发现了什么测验秘籍,赶紧凑过来。第二段:“2010年4月17日”“郑晓,女,2000年2月14日出产,未通过测试,已回收”。
健平见事不关己,就继续背试题去了。“这是什么东西?”小胖还在一旁与我同看,他也疑惑,便问。我耸耸肩。
“2010年6月9日”“罗碧立,男,2000年7月14日出产,智力模块出错,修复后继续调试”。我记起罗碧立是在一次测验里晕倒了,当时唐老师亲自送他去医院,后来说是用脑过度,但现在没事了,还一样是我们班的学习领头羊;因他年纪轻轻的就有些秃顶,我们开玩笑地唤他作“地中海”,他也不生气。
“2010年8月27日”“朱沙雷,男,2000年9月9日出产,记忆模块出错,修复后继续调试”。朱沙雷是同村人,小时候家里人都不准我们跟他玩;师娘说,他似乎能记得前世的事情,被大家当成鬼怪了。
……
健平放好卷子,抢过我手中的笔记本,压回抽屉里,轻手轻脚地关上抽屉,说:“还看什么,走了。”我们便又偷偷摸摸地原路返回。途径球室(体育用品室,因里边放的大多是球类运动用品,我们也称之为“球室”),小胖突然像电视里的士兵那样一举左手,我们停下来,我悄声问:“什么情况?”小胖说:“仔细听,球室中好像有人。”我大气不敢喘,用心一听,还真是隐约有拍球的声音。
我们仨便伏在球室的窗口前,借着微弱的光线往里望,只见一个像极唐老师模样的人影,正指手画脚地指挥另一个较矮的影子拿着球做各种动作。我的站姿难度系数蛮高的,不一会儿脚便累了,想稍微挪动一下,却发现衣摆被小胖紧紧扯住;转眼看他,他的脸色青白,似乎是被吓的。健平仿佛也吓得不轻,我摆摆手:“嘘,走吧。”
安全到达寝室,我们如释重负,缓过一阵之后,便一齐约定,今晚的事情大家定要守口如瓶。
不知咋的,不久还是流出球室晚上闹鬼的传言;又过了一段时间,小胖转学了。
我得知消息,首先想到那个笔记本。我觉得,也许是小胖没把紧他自己的口风,“已回收”了吧。
第二十六章 幻听
马哥的家里人今天来我家吃饭,当然是会带上马哥的。大人们都在厨房里忙着,马哥就和我窝在房间里玩儿。在没有仨以上的听众的情况下,马哥是不会讲鬼故事的;况且他家人在,若是被他家人瞧见,定然要敲他的脑袋,骂他又吓我了。所以马哥此刻正坐在我的书桌前,听我的收音机。
方才没注意,现在收音机里的人呢喃的不知唱着啥词,伴奏也不晓得配的是什么,总之给人云里雾里的感觉。我听了一阵,便问马哥:“马哥,这是什么歌?”马哥答:“《幻听》,窦唯唱的。”“窦唯是谁?”“歌星。”
说是歌星,可我前所未闻;我关心的不是这个,又问马哥:“马哥,‘换听’是什么意思?拿录音机、收音机来换着听?”马哥鄙视了我一眼:“那是‘幻觉’的‘幻’。”我恍然大悟:“哦,‘幻听’。”接着问,“那是什么?”“‘幻听’,就是听到一些并不真实存在的声音。”我想起有时耳里会出现一种“嘤”的长鸣,便问马哥,类似的声响是否就“幻听”,马哥说不是,那是“耳鸣”。
“比如脚步声、说话声,或你会听到好像有人在喊你,其实四周并没有人,那种就是。”马哥举例说。
听得马哥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几次,我蹲在地上玩了许久,娘叫我回家吃饭,我答应后,突地站起,顿时一阵头昏目眩,眼见白色流星的同时,耳里似乎还能听到一些嘈杂的声音,若是很多人在说话;有时是三两个人的说话声,当时隐隐约约的,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过后就更不能回忆了。
现在想到,我心里突然又对此产生浓厚的兴趣了,连忙问马哥:“马哥,有什么方法可以把幻听到的声音录下来呢?”马哥摇头道:“不行的。出现幻听的原因是大脑活动出现异常,对听到的声音进行夸张、歪曲,或者完全是无中生有;其实真实世界根本就没有那个声音的存在,外界的录音机等声音记录的设备是无从记录的。要是真想录下来嘛,可能也行——”“用什么办法?”“医学研究里边,不是有记录脑电波的装置么?记录下你的脑部活动,然后把那些活动尝试转化为图像或者声音就好了。不过现在的科学貌似还没那么发达。哈哈。”
马哥纯属在拿我的想法来开玩笑,光瞅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了。我气不过,又自顾自挨在床头,思量办法,胡思乱想了半晌也没个头绪,不多时娘进来催我俩吃饭了,只得“唉”地叹了一声,暂且放下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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