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说_小抗【完结】(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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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娘板起脸说:“你怎么这样称呼她呢?没礼貌!”我讪讪地笑了一声:“是柳阿姨、柳阿姨。那她为什么要送饭菜过来呢?”师娘听得我如是问,只唉声叹气了一阵,打发我出去玩了。

  过了数天的某个半夜,我一觉醒来,感觉憋尿,便想起床去上个厕所,然后继续躲回被窝美美地睡觉;谁知脑袋里想着坐起身,却浑然不能动弹,就连翘翘手指,也是难比登天——身体除了脑袋以外,别的器官似乎都不是我的了。我以为是睡麻了,努力了几下未能如愿,便休了一会儿,可小腹涨的紧,不禁重新尝试,身子还是纹丝不动,好像有千钧之力压在我的身上,叫我无法控制自己。

  我想完了,以前听姥姥讲奇异故事的时候,她曾提到过“鬼压身”,描述的内容同我现今的状况如出一辙;加上眼前漆黑一片,视不能见物令我徒增害怕之情,一绝望,竟“呵呵”地从喉咙发出声响来。我顿时心中一亮:居然还能说话!于是不顾夜深人静,大声叫起师娘来。

  只听师娘房间的方向传来床的“吱呀吱呀”声,接着就是“咚咚”的急促脚步声,师娘披着外套一头冲进来,见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忙问:“怎么了,小该?”我又试着动一下,还是无济于事:“师娘,我动不了了,”然后还很无奈地问了句:“是不是鬼压身?”

  师娘闻得我这么一问,哭笑不得地说:“是鬼压身,没见过人被鬼压身还这么淡定的。”她扶我坐起来,拉我挪了位置,好让我靠在床头:“你先等着,我去找周医生。”周医生住在村卫生所,离师娘的住所不远。我奇怪地说:“师娘,遇到鬼压身你不是用符纸就能驱邪么?”师娘挑眉道:“那你是想要符纸呢还是想要医生?”我知道,师娘虽说是干灵媒这一行的,可她却是不折不扣的唯科学主义者,连周医生这个有着“村里唯一一个大学生”名号的人都不及她。我不作声,师娘扭头要走,我又叫住师娘,害羞地说:“师娘、师娘!我……我内急。”师娘转身,扁了嘴,冲着我眨眨眼,想了想,说:“没法子,我兜你吧。”所谓“兜”,就是像扶小孩嘘嘘的那个动作。我一时没有较好的办法,比起这个,赖尿在床更丢脸,便应了。

  这次小便的过程是我懂事以来最难熬的一回。终于师娘吃力地放我仰躺在床,帮我扯好裤子,给我身上搭了棉被,便小跑出去了。

  周医生不一会儿就到了。他看了一眼我的状况,说:“是梦魇,是一种睡眠瘫痪的症状,我是第一次见。小该可能是突然惊醒,肌肉神经还未复苏,但这么长时间还没能动,有点蹊跷了。”他给我做了一遍按摩,全身肌肉、关节都捏过,说:“看看能动了不。”我一吃力,还是不行。周医生摇摇头:“叫救护车。”说罢便掏出他那个我羡慕了很久的手机,一个键按了半天,才通话成功,他便对着话筒讲。听对话,似乎是镇里医院的救护车正维修着,要赶明儿给医生找了车才能来。周医生骂了几句,挂了。

  周医生说:“等一下。”他又跑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本书,叫《疑难杂症一百例》。他翻了翻:“我就记得这里有记载嘛。”又念了几个药名,我没听明白。师娘问:“都是中药吧?”周医生说“是”。师娘回她房间换好衣服,跟周医生招呼:“我去找老田,他采药的,兴许会有。”

  不知怎的,师娘出去了一阵,把柳寡妇带过来了。柳寡妇见到周医生,哭丧着脸——她说不出话的。师娘说:“我不知道老田住哪儿,便去问柳妹,她就硬是要赶过来。”又扭头问我,“小该你感觉难受不?”柳寡妇也关切地望着我。我应道:“没感觉。”柳寡妇便抢了出门,应该是找老田这个采药人去了。

  周医生一直给我做肌肉按摩,师娘则在一旁看着,给我端水喝。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我稍微能动了一些,华灯初上的时分,我差不多就可以下床走了,只是身子还软绵绵的。

  此时外面却传来了不好的消息:柳寡妇掉下山崖,摔死了!

  第三十三章 土著

  自古以来,外来侵略者占领了一个地方,会把殖民地所保留的原住民群体称为“土著人”。说到土著人,相信大伙儿都不禁会想到手持简陋长矛、*上身、只着草裙遮体、呜哇鬼叫的被太阳晒得浑身皮肤黝黑的仍旧过着原始生活的人。其实这只是个误会,视频传媒、图像传媒长期的心理暗示误导了我们。土著只是原来存在于当地的,并非说他们就代表着落后、贫穷。但很多土著人,往往都要被强行侵入的殖民者用不同的手段控制。

  这是生物的本能。不单是人,动植物对某个领域的侵入有时也会给土著动植物造成灾难性的损害,后者只能在前者数量的泛滥以及对周边环境的改造的*迫性的条件下苟且偷生。

  以上是自网络搜寻而来的内容,先就此打住。言归正传,说说我那晚发生的事儿吧。

  夜里我就这么睡着,突然醒了。房间里漆黑又沉寂,我从被窝里探出来半边脸,隐隐听见好像有很多小孩一同合唱的歌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安宁而祥和;再仔细聆听,却分辨不出具体唱的是什么内容——原来是隔着玻璃窗户的风声。我盯着窗户,迷迷糊糊地想:快下雨了吧?睁着眼撑了一会,眼皮渐渐又耷拉下来,困倦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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