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随着年岁渐长,身边的环境也逐渐改变。
街坊年青人越来越多,社会风气开化,新一代人多受过正统教育,对术法神迹往往嗤之以鼻,动辄取笑老道耍戏法蒙骗愚夫愚妇。
老道自此郁郁不欢,常常默然发呆,不知不觉中喟然长叹,直至行云初中毕业那年便黯然去世。
行云倍受刺激,埋头苦读,一路升上大学,先念完了民俗学,又选读心理学,还计划出国研读灵魂学。翼望能将术法神迹以科学的方法研究透彻,纳正真正的科学范畴,为世人所公认,以此来为老道洗刷不白之冤。
奇怪的是,这些年他翻遍典籍,包括研究老道留下的笔记,自信对术法的研究已经晋入专家境界。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所认为绝于差错的方法就是起不了作用。画出来的符不见灵效,依法炼出来的法宝也毫无用处,就连见鬼的方法也是屡试无效。根据冥思苦想出来的理论设计了不少精灵鬼怪的仪器,也因此无用武之地。
看着颓然靠着椅背的行云,突然想起另一个人。一个现实中不曾存在的人。
《我和僵尸有个约会2》中的堂本静。小时候见到僵尸杀死虐待他的外公,从此崇拜僵尸到了变态的地步。整天幻想自已是僵尸,戴着假牙到处劫掠大难不死的女子,想以此来找到真正的僵尸。
行云不是跟他很象吗?
我又联想到另一个人,剧中真正的僵尸况天佑,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变回普通人,即使碌碌无为一生,生病,受伤,爱人,被爱,老去,和身边的朋友、亲人一起离开人世。
如果晓慧真的是个懂术法的人,那么在她的内心深处,是不是也象况天佑一样,渴望着成为一个普通人呢?
真的很想知道。
“交个朋友,警局里有不少跟灵异相关的案例。如果愿意,我们可以试试合作,你帮我破案,我给你研究的机会,如何?”刑警队长张晓军不失时机地伸出手,表示合作的意向,看了看我们三个人,笑笑道:“如果三位有兴趣参与,我当然也欢迎。”
行云眼睛亮了起来,想也不想地伸出手与张晓军紧紧相握。
老实说,我不太喜欢张晓军这种过于实际的手段,偏偏又有些喜欢他这种简单直接的方式。
颜昕垂头看着咖啡杯,不说话,阿磊倒是有些跃跃欲试——年青人,总是免得不好猎心奇。我怕他一冲动就上去跟人握手,抢着说: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现在不如先合作,把眼前的这件事弄清楚再说……毕竟我们只是普通人,身边的亲人朋友也都是普通人,我更关心他们的平安幸福。”
阿磊显是想起了小薇,可能还是龙岩的父母亲人,目光黯淡了下去。唉,也不知我这样做是对是错。
行云和张晓军自然没有异议。于是我们五个人重新坐了下来,轮流把事情讲述了一遍,这次听故事的对象是行云。从他所熟稔的领域来分析,自然会对我们弄清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有帮助。
“我们试试假设这一切都是只怨灵在作祟。”行云沉吟了半天,才开口说话:“在整个事情的开始,有一个关键人物,可能大家都忽略了。”
咳嗽声,童偶,诡异的笑脸,耗子,铃铛……我首先想起的是晓慧,旋又否决,她应该是事情发生后才介入的,那么应该是谁呢?
难道是……
“花子?”
就在我自语自言说出这个名字的同时,颜昕也低声念了出来。
我猛然间头皮发麻,一种熟悉的寒意从尾椎骨处迅速攀升上来。梦里那个在我,“谭医生”手下接受引产手术的未婚妈妈,就是花子!
一切线索终于都串了起来。
我望着颜昕,她望着我,从彼此眼里看到的都是震撼和愤怒,不是恐惧。
阿磊和张晓军若有所悟,盯着我看,等我说出结果。
“先告诉我,术法中是否有方法可去抹去记忆。”
“莫名其妙,突然问这个……”行云嘟噜着,看到我坚决的目光,才老实不客气地答道:“是有,不过通常只能抹掉一小段时间的记忆……我记得名字好象是叫什么……一刹那,一闪光。嗯,就叫忆闪光吧,叫起来顺口些。”
一刹那,一闪光。
原来是这样。怨灵用这种术法抹掉了那天玩杀人游戏的人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在梦里记了起来。
晓慧……应该也是用这种方法抹去了人们对她的记忆吧。
我做了个手势,示意颜昕来说。她的分析推理能力其实比我强,而且虽然她也被抹去了那段记忆,却毫不怀疑地相信我梦中所见。
这一点,我永远也做不到。我已经习惯了面对任何人或任何事时,总是会先竖起怀疑的铁丝网。包括对自已。
“我想讲个故事给大家听,当然大部分还是假设……有一个叫花子的女孩,和男朋友发生了关系,男朋友不肯这么早就结婚,坚持要花子把孩子打掉。”
“花子舍不得血肉相连的孩子,坚决不肯,一直到怀胎六月左右,因为某个原因,她躺到了手术台上,做了引产手术——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做手术的医生姓谭,他的助手是个叫兰颖的护士。引产出来的孩子被姓谭的医生活活弄死了,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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