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的威信不容置疑,颜昕爽朗的声音更是轻易打消了大家的疑问,注意力重新回到游戏中。
只有阿磊的眼光会间或扫过那个墙角,心里感到一阵困惑。
杀人游戏是紧迫而刺激的,参加者必须开动自已的全部神经,做为裁判尤甚。
没有更多的时间让她去思索,眼角只偶尔瞄到墙角那个做工精红的童偶。象是用檀木一类纹理粗大的木料雕成,雕刻手艺极为高明,童偶眉眼宛然,栩栩如生。
其中有一次目光掠过,陡然间童偶似乎活了起来,黑黑的眼眶冷冷地对视过来。一股寒意从她的尾椎骨窜了上来,头皮发炸,周围的气温仿佛一下子降了下来,她差一点叫出声来。
定一定神再看,分明又只是个木头做的童偶,哪里有什么动静。
难道是这几天太累,眼花了?
游戏中的时间过得总是特别快,一转眼就到了凌晨三点多,大家虽然还很兴奋,身体却挡不住一周的劳碌,呵欠声开始此起彼伏,又玩了两局,终于散了。
结了帐出来,外面的空气格外清新,精神顿时一振,大家三三两两地散了。颜姐姐自然是和她老公老高一块回家。
阿磊临走前,握了握她的手,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我知道不是你咳的……那个童偶,有点邪门,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笑得很诡异……这样。”
他猛然把脸凑到颜姐姐眼前,挤出一副诡异的笑脸,把本就有心事的颜姐姐吓得尖叫起来,一头扎进老高的怀里。
阿磊这才哈哈大笑起来,得意地去了,宽大的脸上哪里还有一丝诡异。
第二节
我叫汪步远,一个算不上成功也说不上失败的男人。离三十已经不远,脸蛋看起来还蛮滋润的,小腹已经不声不响发福了。自已总以为还年青,刷牙时却常会被镜中那张陌生的脸吓到。
我一个人住在温泉路上那套老房子里,每天早上9点走路上班,晚上万难挨到12点才回去倒头大睡,拿一份还算过得去的薪水,吃各种各样的套餐为生,每个周末和一班狐朋狗友出去花天酒地一番。这就是我的生活。
前面一段文字是颜姐姐的口述。其实,我也是那晚“杀生9人”中的一员。
当时我并没有留意是不是有咳嗽声,因为刚刚走了个美女西西,我一闭上眼就满脑子遐思——文人的坏毛病。
当时阿磊所说的咳嗽声并没给我留下什么印象,因为玩杀人游戏时大家说话都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谁知道说这话的人是不是在故意搅混水?
至于那个童偶,倒是让我有些印象,主要是那轮游戏还没玩完——咳喇的事当然没人提了,突然包厢的门被“啪”地一声撞开。对,就是撞开。
一个穿着侍女服装的女人冲了进去,状若疯虎。完全无视一室人惊愕的目光,左肩一挑,把身材高大的颜姐姐挤得倒在了桌台上,右肩一撞,又把撞得我一跤跌倒在地上。
而她的目标,就是那个童偶。
莫名其妙被人撞倒在地上,就算是佛,也会象我一肚子火气。同样跟我火气贲发的,是颜姐姐的老公老高。他虽然个子还没老婆大,爱护老婆的心态却丝毫不会亚于牛高马大的阿磊。
就当我们两杀气腾腾的目光落在那个侍应生身上时,却突然消弥于无情,取而代之的是满腹错愕。
那个侍女脸色苍白,身材瘦挑,长长的头发斜搭在半边脸上,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肌肤白晳似雪。绝对是个美人胎子,如果稍微打扮一下,在这个绝不缺少有钱人的城市,大把富商阔少会挤着把香车名宅送上门来,又怎么会在这间小小的咖啡馆里当侍女?
偏偏就是这个瘦弱侍女,刚才把我和颜姐姐两个吨位都不小的人撞得差点飞起来。
此刻她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个童偶,一心一意地爱抚着。虽然明知是个木头做的童偶,但是看她那又是怜惜,又是疼爱的眼神,嘴里的喃喃低语,轻柔的动作,令我几乎产生了错觉,以为那真是个白白胖胖的娃娃!
就在大家呆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长春藤的大堂经理以神速地出现在我们之间,位置刚好挡住了我和老高的视线:
“各位,很抱歉,我们刚刚在对新进员工做特殊培训,以训练她们在非常事件发生时的应急能力。感谢各位配合我们的工作,今天这个包厢里十二点前的消费,均由本店友情赠送……花子,还不快出去?”
实话说起来,我平素对这位大堂经理印象很不错,长得还算对得起大家,职业套装总是一尘不染,腰身不粗,挺得笔直,平时总是极有风度地应付我们打折的要求。今天才知道,原来她应付这种特殊事件也极有才能——第一次发现她反应原来可以这么快。
那位叫做花子的侍女应声消声——是真的消失,我自以为反应敏捷的小眼睛只来得及捕捉到她闪出房门时的残影。
大堂经理鞠躬,退出房门,关门,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铛,铛,铛。墙上的挂钟刚好走到12点。
“啊!”我坐了起来,身上全是冷汗。
第三节
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还是仅仅是个梦?
房间里静无声息,黑灯瞎火地坐在那里,外面远远传来的车鸣人声恍若幻觉。披衣起床,乱摸一通,找到根烟,点着了,站在窗口,看着对面邦辉大酒店灯火通明的空房,长长吐出一口烟雾。
52书库推荐浏览: aflyingf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