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让她兴奋的,只有斩首的画或影片。当头颅飞起来的那一刻,她会感到无比
兴奋,发出自己也感到陌生的呻吟。
她成了很优秀的狩魔猎人,说不定还过度的优秀。但这些妖怪的首级只能让她兴
奋几秒,她真正渴望的是人类的头颅。
在理智和暗黑渴望中,她苦苦挣扎。最后她不能遏止的偷了医院的尸体,将头颅
砍下来。
她的行为被发现,然后被红十字会开除了。
对于自己的行为,她也感到不解和羞愧,但她无法压抑这种渴望。直到她看到飞
头妖那天,她才明白过来。
她真正想要的不是别人的头颅,而是她天生就拥有的飞头渴望。她想飞,但她飞
不起来。那些无耻的飞头妖,却可以大大方方的在灯光下飞舞头颅。
因为羡慕而忌妒,因为忌妒而怨恨。她开始杀害飞头妖,并且将他们制成干缩人
头,在她的裙裾和脖子上飞舞。这让她感到安慰,一种疯狂而恶意的安慰。
他们不是人,对吧?所以杀死他们不用愧疚也不会有人追究,对吧?
直到她流浪到列姑射,欣喜若狂的发现一整个飞头妖的聚落,却差点让干涉的死
亡天使击杀。
「他们是妖怪!又不是人!」奄奄一息的她破口大骂,「你身为天使却庇护这些
危险的妖怪!」
「他们是我的患者。我问诊不问患者身分。」那个死亡天使推了推金边眼镜,「
若说危险,小姐,妳比任何妖怪都危险。」
她逃走,以为自己会死去。但她意外捕食了一只妖异,从那妖异的身上,得到一
粒闪亮的微尘和控制大地的能力。
比以前强,更强。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让微尘和自己融合,潜伏回这里。她静静
的等待,用无比的耐性。
好不容易等待死亡天使离开,却有个自不量力的人类阻止她。
那是一个叫做姚夜书的作家。在红十字会,她就知道这个人,虽然被开除,她还
是可以取得姚夜书的数据。
我才不会听他的任何故事。她冷笑。不轻易杀人,是因为杀人很麻烦,不是因为
杀不了他。
谁也别想阻止她处置飞头妖。她飞不起来,其它人也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
这些就是我阅读到的故事,她的人生。
我不懂她,就像不懂那些杀人魔。我没有羡慕过任何人,所以我不懂。但如果,
我是说,如果。
如果这样狂爱写作的我,有一天,再也写不出来了。但别人都可以写,宛如呼吸
般写作…只有我不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做。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发现我可以张开眼睛。眼皮和嘴唇的无形之线都消失了。我
手上的捆绑也松弛,眼前是一片血泊。
锺灵躺在地上,几乎身首异处。她一定是不断的砍着自己脖子,但没有砍断。半
睁着眼睛,她还没完全死去,但也无力维持咒术了。
「喂,锺灵,我为妳说个故事。」虽然无形的线消失了,还是疼痛非常,每说一
个字都会牵动伤口。「妳终于可以飞了。」
我为她说了个人类成妖的故事。她褪成雪白的唇弯了弯,目光涣散,呼出最后一
口气。
因为她控制大地的异能,所以我离医院很远,离都会公园倒是很近。
即使离都会公园很近,还是在荒郊野外。虽然双手已经松绑,但我被埋得很紧,
直到胸口。
我转院之后似乎不断的失踪。我想医护人员都受不了我了,我也受不了自己。之
所以活埋了一个多礼拜没死,我猜是锺灵的微尘飘到我口里的关系。
虽然没死,但非常狼狈。我眼皮和嘴唇的伤口都化脓了,苍蝇不断的绕着我嗡嗡
的飞。天气炎热,锺灵的尸体很快的腐败,原本的花容月貌整个浮肿、渗出尸水
。
我就这样毫无办法的瞪着锺灵的尸体,偶尔短短的打个瞌睡。
奇怪,我应该可以看到鬼神或妖魔、人魂,最少也可以捎个信什么的,偏偏我什
么都没看到。百无聊赖,只有日渐腐败的尸体陪着我,这实在不是什么赏心悦目
的景象。
但我真的太无聊了,讲了一整个礼拜的故事,给死掉的锺灵听。
没办法,我想说故事,谁来听都好。就算是具尸体,而且腐烂的厉害。不过经过
这几天的观察,我大约可以将尸体类的故事写得极好,谁能像我这么近距离的实
体观察呢?
大损失之后总会有些小收获的。
十天后,脸孔铁青的杨大夫终于找到我了。他瞪着我,又瞪着汤汤水水的尸体。
他到的时候,我刚好在说故事给锺灵听。
「等我说完吧。」我朝他点点头,「你边挖,我边说。」
杨大夫好久不说也不动,我没理他,继续说我的故事。
后来他非常粗鲁的、像是拔萝卜一样把我拔出来。
「很痛欸。」我抱怨。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他气得好几天不跟我讲话。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为什么我被半埋在深山却什么众生都看不到。锺灵死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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