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桥次郎指着自己肩头:“我身上有了这东西之后,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等等。”唐千林打断他的话,“你为什么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你都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大概……”高桥次郎说了两个字,停顿了许久才道,“大概那是一种诅咒吧,那个人说了,如果你不帮忙,我活不过半年。”
唐千林点头:“你继续说,咱们还有点时间。”
高桥次郎抬手看表:“没时间了,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唐千林再次点头:“我答应。”
高桥次郎起身:“好,火车再次出发之后,我们再详谈。”
高桥次郎说着准备离开,一瘸一拐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扭头道:“小心那个叫钱斯年的人,他的身份不只是保安局特工那么简单。”
唐千林又问:“他到底是谁?这支队伍我不认识的人,又都是什么来路?”
高桥次郎不再说什么,只是慢慢走出了火车。
高桥次郎走出来的时候,李云帆等人的目光立即投过去,直到他们看到唐千林平安无事走出,这才放下心来。
高桥次郎由军曹搀扶着,去火车站内休息换药,而唐千林等人则留在寒风刺骨的站台上,看着日军士兵将那佛像搬运出来,放入重新挂在后方的一列车厢中。
李云帆四下看着,低声道:“昨晚原本装甲列车是一直跟在后面的,但出了点问题,没跟上,被军统的人钻了空子。”
唐千林问:“昨晚那四个,真的是军统的?”
李云帆道:“八九不离十吧,这类的任务,一般都是军统来执行,毕竟军统的人大部分都是军人出身,对了,烟屁股找到点钱斯年的线索……”
说着,李云帆就将昨晚烟屁股摸了钱斯年钱包,发现了名片和通行证的事情告知了唐千林。
唐千林听完看向远处正在抽烟的烟屁股:“你这个小兄弟,关键时刻还真有点用。”
李云帆朝着远处烟屁股点头示意,又道:“我怀疑钱斯年和朴秉政一样,都是朝鲜人,首先他有满洲出入朝鲜的特别通行证,从他随身携带这点上可以判断,他时不时会去朝鲜。第二,那张名片是哈尔滨一家朝鲜酒馆的,卖的都是朝鲜本地的食物和酒。如果钱斯年和朝鲜方面没关系,他大可不必掩饰这些,你说呢?”
唐千林点头:“没错,钱斯年是有问题,高桥次郎亲口告诉我的。”
李云帆一愣:“高桥次郎告诉你这些?”
唐千林道:“我和他做了交易。”
李云帆忙问:“什么交易?”
唐千林把李云帆叫到一侧,将他和高桥次郎之间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李云帆听完,无比惊讶:“就连这种人都怕被弄进防疫给水部队,可想而知,那里简直比地狱还地狱。”
唐千林却道:“我现在可以完全确认,日本人方面有我的同行,就算不是嵍捕,也是江湖中人,而且是个极其聪明,善于设局和解局的人。另外,钱斯年的确有问题,再者,高桥次郎也说了,设局抓你,也是为了把你父亲和军统在哈尔滨的行动小组连根拔起,这些方面我们都要注意。”
李云帆道:“他没说,会怎么设局吗?”
唐千林摇头:“没说,但我还会问他。”
李云帆点头,又想起来什么:“对了,他身上那个伤疤到底是什么?”
“千足蜉。”唐千林低声道,“我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东西叫千足蜉。”
李云帆问:“千足蜉?那是什么东西?”
一个小时后,等火车重新出发,在存放佛像的车厢内,高桥次郎也问了相同的问题。
千足蜉是什么东西?
唐千林站在佛像前解释道:“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有一种叫异文化,那是统称,也就是说怪力乱神,风水异术,都被统称为异文化。而千足蜉就是存在于异文化里的一种虫子,属于鬼虫的一类。”
高桥次郎显得很是疑惑:“异文化?鬼虫?我在中国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
唐千林道:“寻常百姓当然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是一些随处可见的江湖门派,而在异道江湖中,不为人知的门派有许多,如我们猎嵍一派就是其中之一,其余的还有开棺人、缝千尸、地相、孤军、逐货师、冥耳等等。”
高桥次郎摇头:“没听说过。”
唐千林道:“而这些门派,虽然平日内不露面,但国难当头的时候,都会义不容辞站出来,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高桥次郎却是岔开话题:“我就想知道千足蜉是什么,你怎么救我?”
唐千林盯着那佛像看了许久道:“不同地方所产的千足蜉,都有不同解决的办法,像你身上这种能爬到这个部位来的千足蜉,我还是头一回看见,是靠近心脏了吧?”
高桥次郎点头:“对,那个防疫给水部队的军医也这么说的,他检查完毕之后说我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我才决定注射那种药剂,拼死一战,就算死了,也算光荣,不会给日本人的家人丢脸……”
一开始那名军医是拒绝的,因为有规定不允许给日军士兵注射这种药剂,但后来他却转变了念头答应了高桥次郎的要求。
注射的时候,高桥次郎看到军医那贪婪的眼神,他突然间明白了,军医是想等他死了,把他的尸体带回去研究,极大可能还会做成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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