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祖卡的歌声忽然停止,她抬手摸着康天吉的胸口,回头看了一眼唐千林,示意唐千林上前,唐千林上前后,娜祖卡附耳道:“你要问什么,告诉我,我来问他,你千万不要大声说话,明白吗?”
唐千林点头,用极低的声音道:“你问他,他是谁,从哪儿来的?”
娜祖卡闻言,凑近靠着棺材依然呆滞看着他的康天吉:“你知道现在在哪儿吗?”
康天吉看着他,却是用一种娜祖卡不熟悉的语言回答:“我在家里。”
娜祖卡闻言一惊,扭头看着唐千林:“这……”
唐千林道:“他说自己在家里,说的是满语。”
与此同时,墓室外面的一个暗室中,正在监听墓室中情况的马延庆也是一愣,下意识按住了自己头上戴着的耳机。
旁边戴着耳机的倪小婉和易陌尘也很惊讶,特别是易陌尘,他完全没想到康天吉竟然用满语回答,而且说得很流利,不像马延庆所描述的那样口齿不清。
娜祖卡道:“我知道是满语,但我听不太懂。”
唐千林道:“没事,你继续问,我听着就行了。”
娜祖卡扭头看向康天吉:“你的家在哪里?要怎么走?”
康天吉抚摸着棺材内:“这里就是我的家……”
唐千林低声给娜祖卡翻译了下,娜祖卡听完浑身一抖:“什么意思?他是说自己的家就在这间墓室里吗?”
唐千林摇头:“不,他指的是棺材。你再问他,家在什么地方?”
娜祖卡转述给康天吉,康天吉回答:“家在有铁轨车的地方,那里还有很多金光闪闪的石头。”
暗室中,马延庆用笔飞速记录下来康天吉的话。
“铁轨车就是火车,金光闪闪的石头,也许是矿石?”唐千林自言自语分析道,又对娜祖卡说,“你问他,为什么离开家?家里还有什么人?”
康天吉回答:“月公公带我出来玩,我们翻过雪山,走过一条冰河,到了一个小镇上,又坐上铁轨车去了一个更大的镇子,在那里见到了很多叔叔,叔叔穿着白色的衣服,带我去了一个小城里,小城里有很多烟筒,会冒着黑烟,叔叔们给我东西吃……”
唐千林听完,寻思了下道:“问他,第一次坐铁轨车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娜祖卡问完,康天吉道:“我问月公公,月公公告诉我,坐铁轨车的地方叫三河。”
三河?海拉尔的三河站?唐千林觉得此事越来越不对劲,赶紧问:“他说的月公公是谁?”
康天吉回答:“月公公是家里内务府总管,我们都叫他月公公,也有阿哥叫他干爹。”
唐千林又道:“问他,月公公的年纪,模样?”
康天吉听完,眉头微皱,似乎在使劲回忆。
过了好一会儿,康天吉才回答:“月公公像爷爷,对我很好,月公公卖皮袄,在大镇子里卖皮袄。”
像爷爷,卖皮袄?唐千林猛然间想到了关新月,所有的线索似乎都能串联到一起了。
第一百三十章 回魂(下)
阿哥、公公、内务府,当这些词语从康天吉口中说出的时候,唐千林就清楚意识到这件事与满清有着直接的联系。
即便是康天吉的话没有连续性,但还是可以根据这些话语中的明确线索拼凑出他曾经生活的地方,就在海拉尔、博克图附近的山中,而且是矿山,说不定是金矿,因为康天吉说还有很多金光闪闪的石头。
地点基本上锁定了,那么关键问题在,关新月为何要将康天吉从那里带走?
据康天吉所说他们是从三河站坐火车到了大镇子,而他还说月公公在大镇子里卖皮袄,这就说明他们是从三河站坐火车到的哈尔滨。
而康天吉口中所说的穿白衣服的叔叔,明显就是日本军医,而这些军医就是来自于那支神秘部队。
那么,关新月因为什么理由才要将康天吉交给关东军防疫给水部队呢?
就在唐千林准备将这些线索严丝合缝地拼凑在一起的时候,娜祖卡低声道:“时间不多了,你还能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唐千林道:“你问他,为什么要把头发弄给火车上的人吃?是谁让他那么做的?”
娜祖卡虽然不明白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立即重复给了康天吉。
康天吉的回答却是:“很好玩。”
很好玩?难道说那只是康天吉的个人行为?等等,唐千林觉得自己应该是遗漏了什么细节。
娜祖卡在旁边道:“不能再问了,他已经撑不住了,得让他清醒过来了。”
唐千林完全没听进去娜祖卡在说什么,只是在脑子中拼命地思考着。
娜祖卡蹲了下来,用药粉调制着另外一杯水,正准备端给康天吉的时候,唐千林上前按住她手腕:“最后一个问题!”
“他已经撑不住了!”娜祖卡看向康天吉,“你看他!”
躺在棺材内的康天吉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手臂也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唐千林道:“问他,他以前的家里还有多少人?都是什么人?来自哪里?”
娜祖卡拿开唐千林的手:“再不给他服药,他会死的!”
唐千林坚持:“那你赶紧问呀,问完再喂他!”
就在唐千林和娜祖卡争执的时候,康天吉突然暴起,像饿狼一般直接扑向娜祖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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