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延庆闻言道:“可是关新月是宗室呀?”
冯真源冷笑道:“马王爷,你天真得让我觉得好笑,你认为那些觉罗力量再大,没有宗室的相助,能聚集那么大的力量吗?用关新月的话来说,他是宗室中少有的,真正能为朝廷分忧的臣子。”
正因为如此,关新月和冯真源才在骨庙中发现了落入井中多年未死的周三余。
周三余竟然没死,这让关新月认定周三余必定是参透了骨庙中的秘密,于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说周三余以复国为重,道出他为何不死的秘密。
关新月的动机,让周三余和冯真源都觉得可笑至极。这简直就是白日梦,而此时此刻的关新月,想的依然是用新的力量取代毁灭清廷的残余宗室,重新恢复满清的天下。
似乎每个时代都有这样带着执念的人,他们一味地追求着遥不可及的白日梦,并且认为自己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人,今后必定会被载入史册,名垂青史。
冯真源虽然变成瞎子,但一直在伺机想办法摆脱关新月,而且他对护旗有深仇大恨,在他得知周三余在井中活了这么多年后,他便意识到,也许可以利用这个人摆脱关新月等人不说,还可以让自己重见光明。
而对周三余来说,他早就将复国抛之脑后了,他对护旗的痛恨,并不低于冯真源。可是,仅凭一个瞎子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旗人子弟,如何斗得过关新月手下的那些旗兵?
“等等。”唐千林听到这打断了周三余的回忆,“你吃下了那种血色苔藓,还是手无缚鸡之力?”
周三余抬起自己的双手:“我的确没有任何变化,我后来才知道,那种血苔藓是因人而异的。”
面对关新月的步步逼问,周三余只能谎称自己是落进井后才变成这副模样的,而关新月也认为那口阴井真的能开启阴间的大门,周三余从阴间走了一遭又平安回到了阳间。
可是,周三余没想到的是,关新月竟然直接将一名旗兵当场打死,推进井中,静等那名旗兵死而复生。
结果自然是那名旗兵在井中变成了一具腐尸,关新月紧接着又杀死了第二人,并且再次逼问周三余井的秘密。
周三余咬牙坚持的确就是那口井让自己活了过来。
周三余道:“关新月发现了我的不忍,发现每次他枪杀手下的时候,我都扭头不看,这个疯子想出了一个对付我的法子,他让手下从邻村绑来了一个孩子,当着我的面,将那孩子投入井中……”
周三余当即就跳下井中去救那孩子,当他下去之后,关新月便站在井口说:“我不会再白白牺牲我那些宝贵的旗兵,但从今天开始,你如果不说实话,我就会每天扔进井中一个孩子,直到你对我坦诚相见。”
落入井中的孩子虽然没死,但因为惊吓和井中的瘴气,也活不了多久。
周三余依然迟疑着,他不知道该不该喂血苔藓给这个无辜的孩子,就在此时,关新月竟然在井口中持枪瞄准那孩子开火。
孩子中枪之后,关新月带着残忍的笑容离开,并留下一句——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为了保住孩子的性命,周三余不得不给那孩子喂食了血苔藓。
那孩子的确是活过来了,和当年的周三余一样。不过他却变得不再乖巧,相反像是一头受惊过度的野兽,在井中咆哮着,试图离开。
孩子如野兽的咆哮声传出井外,关新月闻声回到了井口,他惊喜地看着活过来的孩子,再次逼问周三余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周三余很清楚自己绝对不能把苔藓的秘密泄露出去,他只得谎称是因为井中那种充满腐臭的血水,只要饮下血水,就能死而复生,但是,这种血水并不是谁喝了都管用。
为了使这个谎言让关新月信服,他谎称当年和自己一起掉入井中的其他两名祭兵在喝下血水后却死了,唯独自己活下来了。
关新月半信半疑,扔下桶让周三余灌满,提上井口后,环视周围的众人,最终舀了一碗递给了冯真源,让他饮下。
冯真源也不知道真假,但抱着能恢复视力的希望喝了下去。随后他就腹痛难忍,倒地哀嚎,惨叫声在洞穴内回荡着。
周三余听到冯真源的惨叫,很是不忍,只得道:“在上面喝那种血水不管用,必须要在井下,你快把他放下来,兴许还有救。”
关新月把冯真源扔进井中,周三余在关新月的注视下,装作查看冯真源的样子,偷偷将血苔藓喂进他口中,并低声道:“吃下去。”
冯真源吃下了血苔藓,腹痛很快减轻,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内,虽然他视力并未恢复,但感知能力明显比从前强了数倍。
换言之,他就算是看不到,也能靠嗅觉、触觉和听觉辨别周围的情况。
关新月见冯真源复活,大喜过望,但想到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功,他不敢轻易冒险,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个孩子身上。
他发现,成人的变化不如孩子,而那孩子从离开那口深井之后,就变得异常暴躁,不断作势攻击周围的人,却异常亲近周三余和冯真源。
唐千林疑惑地问:“这是为什么呢?”
周三余道:“我们也不得而知,只能推测大概是都食用过那种血苔藓的原因吧。”
那名孩子变化惊人,就连关新月手下的旗兵都无法轻易制住他,最终一拥而上,才用铁链紧紧绑住,就像是在驯服一头顽劣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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