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都与当年一模一样,除了这次唐千林并没有发疯似地去寻找。而是抱着孩子平静地坐在床边,等待着这个梦境中的梦境清醒的那一刻。
第一个机会唐千林就用了一年之久,那维正也在这个梦境中等待了一年。
不过梦境中是没有所谓的时间概念的,当梦境中的这个梦境结束时,对唐千林和那维正来说,不过是短短几秒而已。
那维正看着将手从雕像上拿开的唐千林,刚要提问,唐千林先道:“我是唐千林,我在梦中,又做了一个关于回忆的梦,但我很清楚,那只是梦,只是由我回忆构成的梦,因为是我的回忆,所以,无论我在梦里试图做什么改变,都没有任何意义,因为那是梦,而不是现实。我的三个问题回答完毕了。”
那维正有些吃惊地看着唐千林,显然,唐千林已经给出了正确答案。
那维正道:“唐千林,你是几百年来第一个通过考验的人,你可以见阿斯达神了。”
唐千林道:“那剩下的三次机会呢?我最感兴趣的是这个。”
那维正不解道:“你已经可以见到神了,为什么还要那三次机会呢?”
唐千林道:“我为何要见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答案,还需要我们这些凡人给他答案的神呢?”
那维正道:“那是神的考验。”
唐千林道:“那王爷,你应该比我还清楚,这个所谓的神,也许只是当年第一个被困在这里的人,一个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的人。”
那维正道:“总之,你得去见他。”
唐千林摇头:“见他之前,我想利用剩下的三次机会,去过去的回忆中寻找一些线索。”
那维正道:“线索?”
唐千林道:“对,我过去的回忆都很模糊,导致我做了一系列错误的举动,虽然我知道无法改变,但我还是想凭借记忆,去找找线索。”
那维正问:“之前你在梦中所过的那一年,也是在找线索?”
唐千林道:“我说过了,我很清楚那是回忆,我很珍惜那一年的回忆,但在现实中,回忆无法在眼前成为实体,只能在脑子中有虚幻的概念,所以,我只是再回去一次,其实也想试着去改变,但是,我知道,就算我真的可以在梦中改变什么,例如,我去问贺晨雪的身份,那么也许我面临的就是她离开我,也就是说,我最终连那一年甜蜜的回忆都不存在了,也许这就是命运,每个人后悔的是现在,就是此时此刻,所以人们都想回到过去的某个时候去改变,可是,大多数人都忘记了,如果你改变了过去,因此改变了现在,但未来呢?也许你此时此刻遭遇的一切难过,都可以换取一个美好的未来,当你奋力去改变了过去,而因此失去了美好的未来又怎么办?”
那维正道:“唐千林,几百年来,你是第一次在这里把问题想得如此透彻的人。”
唐千林道:“不,我只是在此时此刻比较坦诚而已,当一个人愿意坦诚面对真实的自我时,就会清楚的知道对自己来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那清嘉和苏娜也一样,当苏娜坦诚地面对自我,发现她千辛万苦,寻找的其实就是一直在身边的那清嘉时,也就释然了,就这么简单。”
那维正道:“我给你剩下的三次机会,但你得答应我,三次机会用完之后,你必须和我一起去见神。”
唐千林道:“好,我也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存在神。”
唐千林走到第二座雕像跟前,但他并未立即将手放上去。他在脑海中回忆着,要回到什么时候去寻找线索?七星窟?不,回到刚到哈尔滨的时候吧,因为一切都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回到一开始的地方。”唐千林自言自语地说道,将手按在了石像之上。
突然间,整个圣城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身处黑暗中的那维正很疑惑,也显得很害怕,因为他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曾经有一个贞多族的族人想要改变自己的一辈子,而他认为应该从自己出生之前改变,所以他的记忆回到了母体的时候,可惜,那段记忆是模糊且零散的,除了一片漆黑之外,什么也没有。
那维正不由得喊道:“唐千林,我得提醒你……”
话还没说完,黑暗逐渐褪去,洞穴顶端变成了昏暗的天空,天空中遍布着乌云,一道闪电从空中劈下,狠狠地砸在那维正不远处的那棵树上。
大树被闪电劈断,缓缓落地,砸在泥泞的地上。
那维正终于看清楚场景变成了一片茂密的丛林,丛林中泥泞的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十来具满是血污的尸体。
大部分尸体都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手中紧握着雕花朴刀,少部分尸体则穿着粗布麻衣,手握嵍捕所用的下凤枪。
这是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那维正四下看着,这是唐千林什么时候的回忆?他人又在什么地方?
再抬眼,那维正看到被雨雾笼罩的树林之中又走出七名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手持朴刀、长剑的男子。
七名男子的目光紧锁正前方那棵树下,杵着一支下凤枪,已是浑身伤痕的年轻嵍捕。
这不是唐千林。那维正注视着那名紧握下凤枪的男子,先前的那场厮杀已经让他手中的铁枪饱饮了敌人的鲜血,同样也使他伤痕累累。
那维正换了个角度之后,发现树后还有另外一名年轻嵍捕,他也手持下凤枪,捂着肩头的伤口,侧目看着那七名逐渐围拢的蓑衣杀手,不时抬手抹去眼前被雨水模糊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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