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的时候房门打开了,周伟提着一只旅行包离开了宿舍,又不紧不慢地往后门走去,等他慢腾腾地走到情定山谷时,月光已经亮得可以当镜子照了。
月色如水山如涧,声声清幽的鸟鸣,阵阵夏虫的咕哝,还有随风涌动的滚滚松滔,奏响了一曲自然和谐的情定山之夜。
“对不起了,不管你是不是孙了了,请恕我冒昧了”,周伟肃立在那座荒芜的小土包前,在心里默念道。
打开硕大的旅行袋,周伟将里面的物什一样一样地搬了出来,左右环视了一圈之后他跳上了小土包,伸手拨开一人高的柴草,将一下午的劳动成果分别安放在土丘上,又小心翼翼地作了一番伪装,检查无误之后又轻松地跳了下来,再次在心里深鞠一躬。
“真美”。
当山风停止了吹拂,当鸟虫进入了梦乡之后,空幽的山谷里只剩下周伟在对月畅想对山嗟叹,要不是还有使命在身,他真想蜷缩在大自然的怀抱中,体会一番天当被地当床的潇洒意境。
时间还不到十点,后门的两幢教工宿舍里只有一两户人家还亮着灯光,从104的卧室内传来了雷鸣般的呼噜声,段仲圭早已被周公拉去作客了,周伟走到阳台外朝里探了探。
“这个老东西,睡得还真早啊,但愿那个倒霉蛋不是你”,周伟捂着嘴巴偷偷地笑了起来。
打开监视器,调整摄像头,坐在云台前周伟翘起了二郎腿,手中一杯清茶悠然自得地盯着屏幕,盯着那座小土包,静等着谜底揭晓的时刻。
不可或缺的人物又一次走了进来,陈丹青连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走进保卫科的,只是一种习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当她忐忑不安地站在周伟身后时,周伟露出了笑容,笑得非常会心,也非常神秘。
“周老师,你说今晚它会来吗?”,陈丹青紧张地看了一眼监视器。
周伟看了一下屏幕上的时间,十一点半,画面上并没有出现那个神秘的影子,渐渐地他也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
“这个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它暂时不会离开那里”,周伟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否则的话他一下午的劳动成果就要泡汤了。
“索命阮音跟它有关吗?”,陈丹青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心里一直在七上八下的。
“不知道”,周伟摇摇头,“不过我个人认为,无关,但也说不好,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它来,我就能将它捉住,到时候一切都明白了”。
“捉住它?”,陈丹青吓了一跳,因为她一直把那个影子当成了鬼,现在周伟突然间雄心壮志誓言要捉鬼,除了疑惑之外,陈丹青的心里隐隐又多出了一层担忧。
当时间指向了凌晨两点时,周伟再也架不住了,他呵欠连天地护送陈丹青回到了宿舍,虽然陈丹青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渴求,不过周伟仍然潇洒地向他挥了挥手,而后大踏步地走回了401,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才在陈丹青震天般的敲门声中回过神来。
“周老师,你干什么?”,见周伟正在收拾行装,陈丹青的脸色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周伟的确在收拾行李,他把枕头和毛毯胡乱地卷在一起装进了旅行袋,想了想之后又把手电塞了进去,看样子他是准备外出野营。
“呵呵,没什么,房间里太热了,准备到保卫科里住两晚,吹吹空调”,周伟撒了个并不高明的小谎,但很快便被陈丹青戳穿了。
“那这些呢?”,陈丹青看见地上还有一个背包,里面装着的物品可就名目繁多了,有小铁锹、小锄头,十字镐,铁榔头、还有一把柴刀,活脱脱一个便携式的农具包。
“没什么没什么”,周伟连忙搪塞了过去。
不过陈丹青也并不傻,周伟这种欲盖弥彰之举引起了她的极大怀疑,见周伟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陈丹青稍稍思虑之后顿时明白了过来,脸上的忧虑之情一目了然。
“我能一起去吗?”,陈丹青快速地跟上了周伟的步伐。
“这好象不太方便吧,我是到保卫科里过夜啊”,周伟不想吓着陈丹青,所以竭力地劝阻她。
但无论周伟怎么撒谎,也无论他怎么劝阻,陈丹青依然固执地跟上了周伟,两人又一同走进了保卫科里,百般无奈之下周伟只得同意陈丹青留下来,心里面一直在叫苦不迭。
“陈老师,今晚你就坐在这里,记住,关好门,一步也不要离开,听见了吗?”,站在里间的监视器前,周伟极其严肃地说道。
“那你呢?”,周伟的神情让陈丹青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危险和不安。
“我?我准备去老琴房”,周伟把指关节压得叭叭作响。
“为什么?”,陈丹青一听立即大惊失色。
“直觉,直觉告诉我,今晚可能有事发生,所以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如果你真想帮忙的话,就替我看着监视器,有动静立即给我打手机”,周伟的眉头皱了起来,表情非常严肃。
“啊?”,陈丹青再次惊慌失措。
索命阮音的确存在,这一点勿庸置疑,索命阮音是《霓裳》,这一点也得到了证实,周伟第一次听见这曲《霓裳》的时候是在6月21日的凌晨,是个月圆之夜,后来又据马鸣说,他听见索命阮音的时间也是在月圆之夜,再加上孙了了的传说,所有有关于索命阮音响起的时间均指向了月圆之夜,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必然,所以周伟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觉得这两天可能会出事,而且一定和索命阮音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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