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定了“鬼弹琴”,又否定了“天然磁场”,那么接下来只剩下了一种可能,也是最让人感觉不可思异的可能,那就是这曲《霓裳》还是人为弹奏出来的,而且声源地直指峭壁上的那个石洞,周伟细细地推算了一下,如果有人躲在石洞里弹琴的话,阮音的确能够传到老琴房附近,这也是他亲身经历过的。
三十几米高的悬崖峭壁,而这个石洞又恰恰处于它的中部,整面峭壁都非常光溜,在没有周密保护措施的情况下,徒手攀岩无疑于自寻死路,那这个神秘的人士是怎么爬上去的呢?而且还不止一次地爬上去过。
最蹊跷的是索命阮音都是在夜半响起的,白天都没有人敢爬上这道石壁,这个“人”在半夜里又是怎么办到的呢?
“妈的,我怎么这么笨哪,为什么一定要人爬上去弹啊?晕了”,周伟猛地拍了一下脑门。
他总算是想明白了,要听音乐并不一定要亲临演奏现场,放录音带也是一样的,特别是对于象他这样的门外汉来说,听现场和听录音没有任何区别。
循着这条思路推理下去,周伟顿觉豁然开朗,试想如果有人想制造“索命阮音”的话,只要事先把一个带有遥控装置的音响设备设法放入峭壁上的石洞里就行了,只要电池充足,他或者是她可以随时让《霓裳》响起。
至于怎么放进去的,这一点其实也并不太困难,只要这个人胆子够大身体够结实,可以从崖顶抛下绳索,而后沿着绳索爬下去,甚至可以通过某种动物比如说猴子送上去。
如果这种可能性存在的话,那么这个人的动机就很值得怀疑了,没有人会吃饱没事往山谷里放音乐玩,而且又是在大半夜,这个人这么做一定有某种见不得光的秘密在内。
“秘密?嗯,很可疑”。
如果这曲《霓裳》真的是人为放音的话,周伟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想在学校里制造一种恐慌,一种对索命阮音的心理恐慌,如果事实真是如此的话……
“六毛?”,想到猴子的时候周伟突然间想起了至今还关在保卫科里的“六毛”,这两天它一直被关在办公室里养伤,只要伤势稍有好转周伟就会立即将它送进动物园。
离开医院后周伟在大街上茫无目的地闲逛着,七月的日头异常毒辣,路上很难找出几个象周伟这样既不打伞也不乘车的人,他此时正陷于冥思苦想的忘我境界之中,全然不顾身上早已是大汗淋漓,活脱脱在洗天然桑拿。
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周伟走进了省地质研究所的大门,而后与一位姓方的老地质工程师攀谈起来,周伟的客气与谦虚让老方感到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里,象他们这些从事地质研究的老知识份子一般不会得到年青人的尊重,在功利主义占主流的社会里,连人的眼光都冒着铜灿灿的光芒。
“怎么,你也来问情定山谷天然磁场的事?”,当周伟说明来意之后,老方显得有些惊诧莫名,只见他扶了扶掉到鼻尖上的框架式眼镜,又仔仔细细地把周伟重新打量了一遍。
“是啊,怎么,难道以前也有人来打听过吗?”,周伟比他更奇怪,连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
“何止啊”,老方拿起一只硕大的茶缸喝了一大口浓茶,而后慢条厮理地说道:“我们还应邀到山谷里做过磁场检测呢,好象是前年的事了”。
周伟:“应邀?应谁的邀?是我们学校吗?”。
老方点了点头非常肯定地说道:“是啊,是你们学校的校长亲自邀请的,好象姓,姓什么来着?”。
“郑,郑院长”,周伟立即回答道。
“对,对,对,是姓郑,瞧我这记性,看来不服老都不行了”,老方拍了一下额头说道。
“那后来呢?检测的结果怎么样?”,周伟一听更加吃惊了,他眼巴巴地盯着老方,急于想知道下文。
“哎呀,时间太久了,记不大清了,你等等啊,我给你找找,我们每一次检测都有留底备份的”,老方说完站了起来,走到一只大号的铁皮柜里翻了翻,很快便取了一份不厚的报告出来,而后递给了周伟。
“无异常磁力反应?”,周伟只翻到了最后一页,检测过程他不懂也不关心,他只关心情定山谷里是否存在着天然的可录音磁场。
“对,你看看啊”,老方戴上了老花镜,从周伟手中接过报告开始逐条解释检测标准与过程,而后又不厌其烦地分析一条条检测结果,不过周伟听得有如云里雾里,除了对老方的崇敬之外,他只记住了“无异常”三个字。
“明白了”,从地质研究所出来之后,周伟开始有些心猿意马,就连红灯都没有注意到,差点和一辆绿灯行驶的的士来个亲密接触。
老方以及地质研究所的权威征服了周伟,从这个时候起,他已经不相信索命阮音是因为天然磁场而形成的,这个结论也印证了他先前的猜测,排除了天然磁场之后,对于索命阮音的追查又一次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人的问题!
得出这个判断之后,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抓人”了,而且还得人赃并获才行。
“制造恐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坐在保卫科里,周伟一直在苦苦地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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