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你说的是山脚下的那座老琴房,对吗?”,周伟的眼睛都瞪了起来。
“是的,我记得当年那里是座教学楼,文革的时候学校就停课了,那里改成了关押反革命的地方,那一家三口当时就关在里面,后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夫妻俩连夜跑了出来,双双跳进了琴湖里,不久之后他们的女儿也在一天夜里自杀了,是用琴上的一根线割破了手腕,满地都是血,那个惨啊,唉……”,老校工一回忆起当年的那一幕惨剧,额头上的皱纹变得更深了。
“哦,是这么回事啊”,这个故事是周伟没有听过的,所以他表示了极大的兴趣,想了想之后问道:“哎对了大伯,你还记得起来,当年那个女的是死在哪一间屋子里的吗?”。
周伟的心中顿时涌现出一股难以言表的不安情绪,神情也变得非常严肃。
老校工摘下了头上的草帽,右手用力地搔了搔头皮,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好象是在二楼,二楼靠樟树的那间房里,对没错,是那里,我记得那棵树,我小的时候它还没有那么粗,我经常爬上去玩,那个时候这里都还是一片荒地呢,后来才在这里建起了学校”。
“啊?”,周伟倒吸了一口凉气。
二楼靠樟树的那间房,就是让周伟一直疑惑万分的那间装了新锁的屋子,周伟一直都怀疑索命阮音就是从那间屋子里传出来的,而且那个神秘的抚琴者就是躲在那间屋子里夜半弹阮的。
“周科长,你怎么了?”,老校工也发觉周伟的神情有些不对劲,连忙关心地上前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大伯,你知道自杀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吗?”。
老校工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都过去三十多年了,不过当时好象听说她是学校里的老师,教学生弹琴的,她的父母亲也都是,三个人都在文革中被打成了反革命”。
“哦?老师?”,周伟若有所思地说道。
老校工:“是的,不过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估计咱们学校里知道这件事的已经很少了”。
周伟赞同地点了点头:“嗯,也对,那个时期的事情根本无法说清楚,反正那是个群魔乱舞、是非不清的动荡年代,不过大伯,你怎么会见过她的呢?不是都已经停课了吗?”。
“唉”,老校工再次长叹一声:“是这样的,当年我父亲是专门收落尸体的,我们家就住在学校附近的农村,当时我父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在接到革委会通知之后就让我陪他一块去收尸,一打开房门的时候,唉……”.
老校工并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深深地皱着眉头,不住地长吁短叹。
“明白了,真是太惨了,那后来呢?”,周伟也被老校工的情绪感染了,心情顿时变得非常沉重。
“后来就听说那座楼在半夜里传出了琴声,那段时间大家都怕得要死,谁也不敢接近那座鬼楼”,老校工再次远远地往老琴房方向看了一眼,尽管站在这里根本看不见老琴房。
“嗯,明白了,大伯啊,我想这就是你所说的历史原因,对吗?”。
“是啊”,老校工回答得非常爽快。
告别老校工之后,周伟开始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着,老校工的话一次又一次回荡在耳边,抛开那个古老的传说不谈,那座老琴房里竟然发生过这么惨烈的悲剧,这一点是周伟没有想到的,而且也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此事。
“用琴弦割腕,我的天”,周伟稍稍比划了一阵之后摇头惊呼一声。
“琴弦?索命阮音?难道……”,周伟顿时浮想联翩,眼前突然闪过一幕幕可怕的场景。
周伟细细地回味着老校工所说的话,总感觉他所说的这个故事与索命阮音有着莫大的关联,现在学校里关于索命阮音有着无数个不同的版本,不过这个“文革版本”听起来可信度要高得多,毕竟这是唯一能将老琴房与闹鬼连接起来的故事。
难道索命阮音真的和那个在老琴房自杀的女人有关?
“嘿嘿,不对,不对,肯定是巧合,这怎么可能呢?”,转念一想周伟又笑了起来,虽然老校工说得有根有据,而且据称是他的亲身经历,但周伟作为一个地道的无神论者,他可不能认同“鬼弹琴”的说法。
如果不是鬼弹琴,那又怎么解释老琴房里的神秘之音呢?这可不是传说,而是周伟亲耳听见过的,那三声意外响起的神秘阮音至今还徘徊在周伟的心里。
“闹鬼?”,周伟笑着摇了摇头。
鬼弹琴早就被他毫不犹豫地否决掉了,至于老琴房里的神秘之音,周伟已经不象初进艺校时那么感兴趣了,尽管他怀疑是人为因素,不过他更相信即使有人半夜里跑到老琴房里弹中阮,但绝对不会有“索命”的效果。
除了那个神秘的弹阮者之外,现在也有一点让周伟感到非常疑惑,就是老校工所说的自02年以后,学校里就刻意地让琴湖畔的那座桂花林荒废了,而且据说和郑天霖有关,这一点让周伟百思不得其解,郑天霖怎么可能会下这种通知呢?
那座林子虽然有些神秘,也有过所谓的“闹鬼”传言,不过周伟相信,如果这道命令真的是郑天霖下的话,那么他一定是出于其他原因,绝对不可能是因为“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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