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咒(下)_念响【完结】(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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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禀大人,这人犯罗之义有妖法护身,刀枪不入,刽子手的大刀弹出,反而杀了自己!”监斩官单膝点地,在鳌拜的马前回道。

  鳌拜吃了一惊,回头来看被按跪在地罗之义。

  看了几眼,鳌拜也没看见罗之义有三头六臂,便喝道:“尔等闪开,让罗之义的脑袋,试一试我手中之刀!”

  毕竟是战场上厮杀之人,鳌拜的胆气,自然远胜于常人。

  “大人不可!”布尔察抢先一步,跪在鳌拜身前,道:“大人以大将军之尊,挥刀行刑,岂不是杀jī用牛刀?小人有宝刀一口,愿意为大人代劳!”

  “这……”鳌拜沉吟了一下,挥手道:“也好,我亲自再次监斩。”

  一个大将军,在刑场充当刽子手,确实有rǔ身份。所以鳌拜听从了布尔察的建议,再一个,布尔察是多铎亲王的人,算是鳌拜给了一个面子。

  布尔察起身,喝令自己的亲随:“速速回府,取我的吞血宝刀!”

  亲随道了一声喳,策马而去。

  鳌拜在监斩台后面坐定,身后qiáng弓硬弩指定四周围观者。

  围观者不舍得离去,但是在鳌拜的弓箭刀枪之下,却也不敢再作乱呼号,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我受命于天,尔等蛮夷休想杀我!”唯有罗之义仰头长笑,面不改色。

  快马回驰而来,布尔察的亲随翻身下马,手捧吞血刀跪在布尔察的身前。

  布尔察抽刀在手,一阵杀意,忽然从刀柄传至全身,眼神之中,she出无尽bào戾之气。似乎戎马生涯里的所有敌人,都站在他的眼前,等待着他去屠戮、厮杀……

  提刀在手,布尔察围着罗之义走了三圈,脚步沉稳,面无表qíng。

  罗之义瞥见布尔察的宝刀和眼神,竟然打了一个激灵。

  “妖人,你也知道害怕?”布尔察冷冷地说道。

  “清奴,你若杀我,必有报应!”罗之义张口大骂!

  监斩台上,鳌拜将令牌掷下,喝道:“斩——”

  “斩!”布尔察随即呼应,身体猛地一旋,借助身体旋转的惯xing,独臂持刀,向着罗之义的后颈劈落!

  呜……

  匹练的刀光闪过,挂起一片风声。

  罗之义的脑袋应声而落,血雨冲天而出。

  布尔察收刀,冷冷地看着地上滚动的首级。

  “好——”四周的清兵,齐刷刷地喝了一声彩。

  可是就在清兵的喝彩声中,罗之义的人头突然一瞪眼,冲着布尔察大叫:“清奴,你必有报应!”

  布尔察大吃一惊,连退两步,手中吞血刀当啷落地,心中杀意尽消。

  再看地上罗之义的首级,已经闭上了眼睛,脸上兀自带着诡异的笑容。

  行刑完毕,布尔察在前呼后拥之中,去酒楼吃酒。

  但是因为罗之义的人头说话,让布尔察一直心神不宁,喝酒也不痛快。征战中杀人无数,但是布尔察却从来没有遇上今天这样的怪事,人头落地还能说话!

  忽然家丁来报,说夫人生产了,是一个大胖小子。

  布尔察大喜,一推酒杯下了酒楼,上马回府。

  一进产房之中,布尔察就觉得气氛不对。

  从稳婆手中接过刚刚出生的婴儿,布尔察只看了一眼,便大叫了一声,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待续——

  第1993章 刀痕

  布尔察为什么如此吃惊?那是因为他在新生儿的脖子上,发现了一圈殷虹的印痕!

  就好比罗之义的脑袋被砍下,然后又按上去,留下的一圈血痕一样。

  新生儿的皮肤很白,很嫩,但是这圈血痕很明显,很鲜艳,凭谁看都觉得诡异。

  而布尔察刚刚砍了罗之义的脑袋,又受到了罗之义临终前咬牙切齿的诅咒,这时候见到新生儿的诡异,自然是魂飞天外!

  府中大乱,众人急忙把布尔察弄到chuáng上,急慌慌地找来医生。好在这只是气血攻心,布尔察被灌了一碗药汤,扎了几针,又渐渐醒了过来。

  “那孩子……脖子上的血痕,能洗掉吗?”布尔察清醒过来,第一句话便如此问道。

  夫人的贴身丫鬟和稳婆一起摇头。能洗掉早就洗了,还能等到现在?不过这句话,稳婆不敢说出来。

  布尔察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一定和罗之义有关。但是想来想去,却也没办法解决。

  府上一个亲随建议,道:“大人,不如请一些有法力的高人来看看,或许可以驱除小公子脖子上的……”

  “不用了,我自己会解决。”布尔察下了chuáng,再一次走向夫人的卧室。

  寻找高人作法,这个办法布尔察当然也想到了。但是这其中,却有很多不便。

  满清虽然也有巫师萨满,但是布尔察却不敢去请。为什么?大清刚刚立国,他布尔察的家里,就诞生了如此妖怪,是为不祥之兆。如果传出去,这个孩子保不住,甚至他布尔察也会受到牵连。

  那么汉人的法师,布尔察就更加不想去请了。这原本就是汉人诅咒的,请来汉人法师,人家也未必帮你。说不定人家再坑你一把,那就更加悲催了。再者,布尔察自恃旗人,根本看不起汉人,所以也绝不会求助汉人。

  来到夫人的卧室门前,布尔察yīn沉着脸,对门前的小丫鬟说道:“把小公子抱出来,我再看一眼。”

  小丫鬟急忙打帘子进了卧室,转身把婴儿抱了出来。

  布尔察看着孩子脖颈上的血痕,突然一咬牙,提着孩子的小脚,把孩子抡起来,向墙上撞去!

  面对血淋淋的一幕,府上无不大惊,但是都不敢说话。

  布尔察命人将孩子随便葬了,然后喝令全府上下,不得多口,将小公子脖颈上的血痕说出去,否则一律赐死。

  夫人得知噩耗,悲切啼哭不停,终于伤了根本,七日后一命呜呼。

  布尔察正当壮年,又是正五品官员,续弦自然不在话下。

  当年冬月,布尔察再娶下五旗的喀尔达苏氏为妻,开始造人计划。

  喀尔达苏倒也争气,不多久珠胎暗结,到了顺治三年秋天,已经是十月将满,眼看瓜熟蒂落。

  这期间,布尔察依旧担任原职,行刑队的大当家,五品顶戴华玲。

  不过,从大老婆死后,布尔察再也没有亲手处决过人犯,为的是积福积善,想平安一点。

  可是喀尔达苏氏一朝分娩,布尔察才知道罗之义的诅咒,是何等的厉害!

  喀尔达苏氏生下的孩子,脖颈上依旧是一圈血痕!

  几近崩溃的布尔察,这次更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在接生桶里,结束了孩子的小小xing命。

  喀尔达苏氏骨ròu连心,自然也是悲伤不已,昼夜啼哭。不过在当时的社会里,喀尔达苏氏是无权决定什么的。别说一个新生儿,哪怕是喀尔达苏氏自己,布尔察也能一刀杀之。

  从顺治三年,到顺治十年,喀尔达苏氏一共诞下五个孩子,都是男孩,可是这五个孩子,都脖颈上带有血痕,被布尔察一一掐死,一个不留。喀尔达苏氏也顶不住这打击,终于撒手西去,死不瞑目。

  这期间,布尔察还讨过两房小妾,这两人也各自生了一胎,可惜和以前的孩子们一样,生下来,脖颈上就带有血痕。

  布尔察深恶之,杀了孩子以后,从此不再接近这两名小妾。

  一转眼到了顺治十六年,就是公元1658年,这时候的布尔察已经年届不惑,但是身后依旧没有子嗣。

  因为罗之义的诅咒,所以布尔察也早已心灰意冷,没有了娶妻生子的念头。

  可是命运不由人,一次酒后,布尔察对自己府上的一个丫鬟用qiáng,竟然让这丫鬟怀上了。

  也许罗之义的诅咒,已经解了,也说不定啊?布尔察的心里,又燃起了一点希望。

  于是布尔察将这个丫鬟纳为小妾,令下人好生伺候着,让这丫鬟安心养胎。

  顺治十六年,这个丫鬟临盆,生下来一个大胖小子。

  布尔察都不敢看了,背着身子,问产chuáng边的稳婆,道:“孩子的……脖子上,可有……红印印?”

  毕竟在这之前,亲手杀了自己的八个孩子,布尔察也杀得心惊胆战了。

  “启禀老爷,还、还有……”稳婆颤抖着说道。

  “唉,天意如此,我布尔察注定无子无孙啊!”布尔察长叹了一口气,将左手反伸出去,道:“给我。”

  “老爷……”孩子的生母,chuáng上的丫鬟一声大叫,道:

  “老爷,你一生征战无数,杀人如麻,为什么会害怕一个孩子?你就将他养着,且看以后,他又能如何?老爷,难道你害怕孩子长大以后,会杀了你吗?老爷,求求你,留下这个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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