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从院长的神态上来看,他似乎并没有感觉。不,他有感觉了!我看到院长用自己的手去拢了拢他自己的头发。
我不动声色,继续问院长道:“你说最近本地的精神病人增加了许多,这些精神病人都属于什么类型呢?”
我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假装去看院长的书架。
我听到院长在说:“也是以精神分裂症为主……”,我走到书架前随即装着随意地一转身…..
我看清楚了,院长后面的那个女人确实没有脚!
院长看着我,继续在向我介绍那些最近出现的病人们的情况。我朝着他点了点头,笑。
其实我的目光却看的是他身后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感觉到了,她朝我转过身来,吃惊地看着我。
“你是谁?”我笑着,用意识问她。
她惊骇:“你看得见我?”
我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但是从院长的表情来看,很显然,他认为我的这个微笑应该是属于他。
“告诉我,你是谁?”我的态度是为了让她感觉到自己对她并没有恶意。
从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人与鬼魂之间缺乏的就是沟通和了解,“理解”二字就差得更远了。当然厉鬼除外。
但是厉鬼并不是很多的。就好像世间的人们一样,好人毕竟还是要多得多的啊。
“我是他老婆。我叫刘红梅。”她的信息直接映现在了我的大脑里面。
“你怎么死的?”我问,用意识问。
“生孩子。”她说。然后哭了。
“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助的吗?”我“问”。
“这样很好。”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却慢慢地消失了。就如同一滴墨汁被滴入了一大盆清水里面一样,在荡起微微的波纹后颜色慢慢地扩散、变浅,直至淡化得仿佛它并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欣慰地笑了。其实这也是一种幸福啊。
但是,院长同志,这种幸福你感受到了吗?
忽然,我感觉周围的空气异常的沉闷。我在一愣神间发现这种沉闷原来是来源于——静。
院长忽然间停止了说话,他,以及在座的所有人都怪异地看着我。当然,清云除外。
“你怎么啦?”樊华问我。
我知道或许是刚才我那种对着空气的微笑让他们感到了诡异。也许,在这些精神病医院的医生的眼中,我就是一个非常合乎教科书上某种精神疾病症状和表现的患者。
“走神了。对不起。”我淡淡地笑着说。
从大家的神态中我看出他们紧张的情绪都舒缓了下来。
“你们其他的人都离开吧。我想和王院长谈谈。”我随后对大家说。
我没有说“单独”二字,意思是说樊华和清云不用离开。
其他人离开后我对院长说:“王院长,我读大学的时候也是学医的。虽然《精神病学》不是我的主科,但是我对其中主意的病种还是有基本的了解的。王院长,你是专家了,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好吗?”
我对他很客气。这源于医科院校的一个传统:只要是比自己高一届的同行,都应该被自己称为老师。据说这是自古以来杏林一直遵循的传统。虽然我自己大学毕业以后并没有从事医学方面的工作,但是我仍然遵循着这个传统。因为说到底,我其实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
王院长听我这样说,很高兴:“啊?想不到你也是我的同行啊?那我今后就叫你师弟了。”
“叫我名字吧,我叫东方离。我应该叫你老师的。”我说。我知道他的意思,当年资高的杏林前辈认为某个晚辈值得尊敬或者这个晚辈的地位较高的话,他们往往喜欢以“师弟”称呼。这也是杏林的传统。当然,这必须是两个人之间没有真正的师从关系才可以的。
“我们就以师兄弟相称吧。”他坚持说。
其实这些都是一种虚礼、一种相互之间的尊重和客气。我不再坚持。
院长这才罢休,他笑着说:“这下好了。我们说起话来就方便多了。不过‘请教’二字我可不敢当。你问吧,我们共同探讨就是。”
于是我就问:“我刚才听你说这些病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表现,也就是精神分裂症的常有的幻听和幻视。那么究竟什么才是幻听和幻视呢?医学上为什么会认为病人出现的是幻听和幻视而不认为他们的所见、所闻是真实发生的呢?”
我没有问他“你”为什么会认为病人出现的是幻听和幻视而不认为他们的所见、所闻是真实发生的而是用了“医学上”三个字。
他奇异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这个问题由一个曾经学过医的人提出来会让他感到有些失望。因为我问话的本意代表着一直怀疑、一直迷信的色彩。医学在专家的眼中就是一种科学,迷信与科学有着根本的矛盾甚至会被人们敌视。特别是专家,他们就更痛恨迷信了。
第四章 骂人也是一种精神病
但是他却只是奇异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表现出那种应有的反感情绪。我听到到的是却他非常认真地在给我,不,是我们,他认真地在给我们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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