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车停下后带着张苏慢慢地走在镇上的街道上。童年时候的我觉得这条街是多么的宽敞啊。我在读小学前跟找奶奶住在农村,那时候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随时到镇上这个大地方来玩。后来上小学后经常和同学一起在镇上玩耍。
在来这里之前我心中的这个地方仍然还是那么的宽敞,镇里的那坡石梯是那么的陡峭。然而现在在我眼前的镇子是那么的破旧,街道是如此的狭窄,那坡以前让我望而生畏的石梯在现在看来是那么地平坦和短小。
世界在变化,我的眼睛也在变化啊。
张苏却因为长期住在古镇,所以对这里的一切并没有那么的新奇和怀旧。
在镇上住了一晚上后我们第二天就前往乡下。
以前到奶奶住的那个地方是没有公路的,但是现在却有了一条土路。这条路虽然狭窄而坑凹不平,但是我的越野车却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虽然从镇上到那里只要二十来公里的路程,但是我却整整开了两个小时。当我们到达我童年时住过的那个村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因为奶奶后来到县城与我们一起生活后这里的房子就被卖掉了。这时候出现在我眼前的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当年的那栋房子了。但是我却依稀还记得老房子以前的样子。
房子的主人我却认识。他是我一位小学同学的父亲。他依稀还记得我的模样,经我自己介绍以后便急忙招呼我们进屋。
我们在那里稍作休息便去给我奶奶上坟了。
在奶奶的坟前我摆好了事先准备好的香烛纸钱以及需供的三牲。
我跪在奶奶的坟前恭恭敬敬地向她磕头,张苏也跟在我的后面朝着奶奶的坟茔叩头不止。
当我们磕完头刚刚站起来的时候,我忽然发现眼前烧着的那些纸钱居然无风自起,飘飘荡荡地朝着空中飞去。
我正在诧异间,猛然看到奶奶正站在她的坟头上向着我微笑!
张苏也看到了她,她转身问我:“那是你奶奶吗?”
“是的。”我朝她点了点头,眼里充满了泪水。
“奶奶!”我大声喊道。
但是她却在恍然间消失不见了。
我这次到这里其实还有一个最大的心愿,那就是去看看垭口那个地方。因为那里是我死亡和后来被埋葬的地方。
我们来到那个垭口。在我童年的时候那里树木丛生,而现在这里却光秃秃的没有一棵成材的树木。那棵银杏树早已不见连一个树桩都没有留下。
根据记忆,我在乱草丛中找到了那个小坟茔。随着岁月的变迁,这里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模样,估计那具自己曾经拥有的躯体已经在里面腐烂得只剩下白骨了吧?
我忽然感觉这个世界很滑稽,也很诡异。难道不是吗?自己站在自己的坟前,土里面是自己的躯体,而土外面却是自己的灵魂,但是这个灵魂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张苏问我:“这里埋的是谁?”
我无法回答,良久才说:“如果我说这里面的尸体是我的,你相信吗?”
张苏却点了点头,说:“我相信。因为我也有自己的坟墓。”
我这才想起了她的故事。
我们是一样的人啊。我们都是活死人!
我在自己的坟前烧纸、点烛。“这些给谁呢?给他?他可是我啊。给我?我却正站在这里。”
我似乎陷入了一贯怪圈之中。
张苏好象理解我的心情,她在边上居然恭恭敬敬地跪下朝着那已经不显的坟茔磕了几个头。
我奇怪地问她:“你磕头做什么?”
“既然里面躺的是你曾经的身体,他依然值得我尊敬。”她认真地说。
我很感动,便走了果然轻轻地拥了她一下。她却顺势把身体完全靠在了我的身上。
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在我死亡的地方我却得到了爱情。
回到老屋的地方,我问同学的父亲:“那个梦缘先生还健在吗?”
他回答道:“还在,不过他太老了,现在已经走不动路了。”
我心里暗自庆幸,便向他问明白了梦缘先生家住的地方后就离开了。
梦缘先生住在离我奶奶的老屋处不远的一个山坳里面。他家房屋虽然不多但是却很雅致,与周围其他农户的房子相比完全是两个模样。如果说其他农户的房子是以传统和适用为目的,而他家的房子就显得非常地简洁和明快。从外面看去,山坳里的房子仿佛笼罩在一片白白的雾中,如梦如幻。
奇怪的是,那房子仿佛就在我们的眼前,但是我们却走了很久才到了那房子的面前。
走近了我们才发现这房子并不小,而且是修建在一条小溪之上。在房屋的一侧却是一个水塘,塘水清澈见底,水中鱼儿在自由地嬉游。
当我们走近那房子的时候却发现一位大约五十来岁的长者却站在屋前。他看见我们便大声问道:“来的可是东方家的?”
我大惊。忙回答:“我正是东方离。请问您是如何得知的?”
那人微微一笑,道:“老父亲刚才躺在床上说,‘终于来了。我可等了他多年了。’我问他是什么意思,他说,‘东方家的孩子该来了。你马上出去接一下。’这不?我一出来就看见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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