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么,能使一个人的精神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带着这个疑问,柳枫慢慢向着那石台边缘走去。
白剑恶的目光在柳枫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又转向那片树丛,喃喃地说道:“……赵立文也死了……”
是的,赵立文也死了。他的右脚脚踝被藤蔓做成的圈索紧紧缠住,并且因此而倒悬在一根粗壮的枝杈上。在他的喉部,有一个可怕的刀口,那刀口又大又深,气管、食管、颈大动脉均被齐齐切断,血液仍在不断流出。
因为尸体处于倒悬的状态,所以死者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快流干了。下方的石面汪起大片的血泊,赵立文的砍刀浸泡在血泊中。
不用白剑恶多说,柳枫已能大致推断出死者遇害前后的情况:他在石壁下中了机关,整个人被高高拉起。“恶魔”早已在巨石顶上等着他,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利刃已划过了他的咽喉要害。他的身体随之受力旋转,鲜血在这个过程中从伤口喷射而出,在下方很大一圈范围内形成了喷溅状的血环。
鲜血一定也喷了“恶魔”一身吧?甚至到“他”走出丛林,来到河滩的时候,这些血液仍未干涸。
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白剑恶在干什么呢?这个问题显然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回答。
“你看到他了?”柳枫问白剑恶。
谁都明白柳枫口中的“他”指的是什么,周立玮和黄汝祥此时也上前两步,神情关注。
“他?是的……那个‘恶魔’,我见到了他……”白剑恶似乎只是下意识地在回答柳枫的问题,他的目光游离,思绪不知已飘到了哪里。
“真的?你见到他了?!”黄汝祥一下子兴奋起来,他有些失控地抓住了白剑恶的两侧手臂,颤着声音问道:“他……他是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白剑恶的双臂被黄汝祥紧紧勒着,疼痛似乎使他的思维重新运动起来,他有些茫然地摇摇头,“我看不到‘他’什么样子。‘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衣,衣服上带着大帽子,脸上也蒙了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眼睛血红血红的,对不对?没错,就是他!”黄汝祥一边说,一边激动地看了柳枫一眼。柳枫明白他的意思,这样一个“人”不久前曾出现在他们的“幻觉”中。
周立玮此时的心情却和黄汝祥截然不同,他瞪着白剑恶,神情严肃地质问:“你都看得那么仔细了,为什么还能让他跑了?”
白剑恶咧了咧嘴,似乎想笑,但却又发不出声音。那是一种极端无奈的表情,然后他说道:“‘他’想走,我根本没办法拦住他。”
“为什么?”柳枫也感觉到这里有些奇怪,皱起眉头追问。
“我的三个手下都死了。赵立文,祢闳寨最出色的战士。”白剑恶用手指着身旁那具尸体,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在‘他’面前,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你们还要我怎么做?难道也要我死在这丛林里吗?我只答应做你们的向导,不是来给你们卖命的。”
“可你根本没有做任何努力!”周立玮似乎有些恼火,他扬起右手中的一把砍刀,“这是你的武器,你却把它丢在了山坡上!当他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立刻就投降了,对不对?我真没想到,白剑恶,你原来是个孬种。”
两天前的夜晚,面对“恶魔”第一次发出的骇人威胁,白剑恶曾经举着那把刀,面对着黑暗丛林纵声狂笑。可现在,当时的那股豪气在他身上已荡然无存。他对周立玮的嘲骂似乎毫不在意,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对方,然后淡淡说道:“你不明白,我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反抗‘他’的力量。”
“是吗?”周立玮失望之极,反而笑了起来,“呵呵,有这么可怕的力量,那‘他’为什么还要躲着我们,尽干些偷偷摸摸的勾当?你让他过来啊,有本事,把我们都当作‘恶魔’的祭品好了。”
周立玮话音未落,忽听得山坡上脚步声响,竟真的有人走了过来。
石顶众人立刻转身面向入口处,柳枫举枪,周立玮横刀,不约而同地摆出了警戒防御的姿态。
一个小伙子翻身而上跃上平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他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身形精壮,肤色黝黑。见到柳枫等人,他显然也有些吃惊,右手一挥,已将一柄明晃晃的弯刀比在前胸处,同时厉声说出一串奇怪的语言。
“不要误会。这是哈摩族人!”白剑恶在众人身旁解释了一句,然后自己踱步上前,向那小伙子又叽里咕噜地说了一番。柳枫暗暗点头:不错,这语调语感都很熟悉,正是自己曾在昆明精神病院听到过的哈摩族语言。
小伙子一边听白剑恶诉说,一边用机敏的眼神看着柳枫等人,敌意已散去很多。最后他点点头,回身来到平台边,冲着巨石下大声喊了句什么。石下随即有人回应,原来他尚有同伴。片刻后,又有四名男子登上了石壁。同刚才的小伙子一样,他们都是一身精短的黑色麻衣,额头上也扎着黑色的方巾,只当先一人鬓角和腰间都有白光闪耀,却是佩戴了不少精美的银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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