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枫瞪着眼睛,看起来正急切地想要表达什么东西。但他说话的声音很低,让人难以听清楚,只隐隐约约的,有那么几个词语不断地蹦出来。
“雅库玛……迪尔加……”
毫无疑问,这是目前异常敏感的几个词语,随从心中一动,侧过身,把耳朵贴近牢门,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
在他的意识中,水牢中的柳枫是无法对自己构成任何威胁的。的确,一个双手被牢牢捆缚在身后的人能做些什么呢?
然而,柳枫的右拳却突然间从牢门的罅隙中穿了出来,向着对方的太阳穴击去,由于后者正在把脸向前凑,所以偷袭者轻轻松松地命中了目标。促不及防的随从连一声闷哼也没能发出,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柳枫曾在警校受过专业的搏击训练,他知道自己的这一击至少可以让对方昏迷十分钟。十分钟的时间对他来说足够了,他快速但毫不慌乱地从随从身上摸出水牢钥匙,打开了牢门,然后他把那个失去知觉的人拖入水牢中,双方互换了外衣。接着他又用绳索把对方的手脚捆住,嘴里也塞上布团,摆成面向里趴在地板上的姿势。这一切都完成后,柳枫拣起对方的弯刀,出了水牢,又把牢门重新锁好。
其实自从昨夜入狱之后,柳枫就多次想到过一个问题:水夷垤被关押的时候,也曾被捆缚住手脚,可在祭祀场上,他却能突然挣脱手上的束缚,他是怎么做到的?
在徐倩的暗示下,他终于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鱼,会上树的“大头鱼”。
最近一段时间的连日大雨,使得山池的水位上涨了,许多原本长在池边岸上的大树被没入了池水中。于是这种有着独特习性和身体构造的鱼儿便依靠头顶的吸盘,顺着树干一路攀爬,最后如辣椒一般悬挂在枝头。
有几根树梢向着山池方向生长,恰巧延伸到了水牢的上方。柳枫耐下心来,躺倒在地板上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了两三个小时后,终于有一条鱼儿出现在了头顶的树梢上。
这种鱼是胆小而又敏感的。柳枫只是大声咳嗽了几下,小家伙便受惊,从枝头上弹跃了下来。它原本是想扎进湖水中,逃之夭夭,但可惜的是,这一次它却只能落在水牢的地板上了。
柳枫立刻翻身过去,将那尚在跳跃挣扎的鱼儿压得失去行动能力,然后捉在了手中。这种鱼个头虽然不大,但却长着锋利且坚硬的背鳍。柳枫正是利用这刀一般的背鳍将手上的绳索悄悄割断,然后开始等待合适的脱困机会。
当两个随从分开,看守落单之后,这样的机会终于到来了。柳枫也成功地抓住了机会,脱离了被囚禁了大半天的牢笼。
由于身穿了当地人的服饰,柳枫在村寨中低着头快步而行,一路倒也没有引起闲散村民的怀疑。在脚步匆匆的同时,他头脑中的思维亦片刻也没有停顿。
原本迷雾重重的局面因为那个“李家后人”身份的揭开而变得清晰起来。
和他三百多年前的先祖一样,这是一个兼具了智慧和力量的年轻人,但似乎也正因如此,他也在另外一些方面也和当年的李定国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
强悍、危险、神秘。
对于柳枫来说,虽然他还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使对方在事隔半年之后,再次来到这个边陲山谷中,并且实施了一系列可怕的行为,但毫无疑问,这种行为必须被阻止,流血必须结束!
因此,他很想知道对方下一步想干什么,这对于局面是否能被控制住,具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柳枫并不倾向于把近日发生的连环血案简单的归结与三百多年前的那场恩怨。半年前发生的事情也许更具有思考的意义。
年轻人与雅库玛之间,到底有过怎样的交谈?
年轻人为何会成为“恶魔力量”的首例受害者?这与血瓶来到齐鲁,以及恐惧症在齐鲁的施虐又有怎样的关系?
圣女雅库玛死亡的真相到底是如何的?
……仍有太多的疑问需要去一一破解。而有些人显然是隐瞒了一些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现在,柳枫便要去探询这其中的答案。他一路来到了索图兰居住的房屋外。大祭司是个喜欢思考的智者,因此这间屋子也位于村寨中一个较为偏僻和幽静的地方。这无意给柳枫的行动带来了方便。
屋门是虚掩着的,柳枫一闪身进了屋,然后又迅速把屋门关好。索图兰正站在窗口沉思着什么,听见响动,他诧异地回过头。在族子中,他是一个地位尊贵的人,即便是首领或圣女到来,也不会是这样唐突的闯入。
柳枫向着索图兰走过去,他一抹手,摘掉了头上那块黑色的方巾,同时右手伸到腰间,把弯刀摸了出来。
索图兰认出柳枫后,神情反而恢复了平静。他看着对方,嘴角甚至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柳,请把你手中的刀收起来吧,我相信你是不会对一个老者使用这个东西的。”
索图兰的反应让柳枫也放松了很多,他把弯刀插回,歉意地躬了躬身:“尊敬的大祭司,请原谅我的无礼。我只是不确定,您是否会对我存有敌意。要知道,我是一个刚刚从水牢中逃出来的人,也许过不了多久,族子里的勇士们便会到处搜捕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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