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是八十年代的老楼,厨房边上挨着一个老阳台,阳台上还有一大堆大白菜,起码堆了两三层,温文看得满脸黑线,“你今年不会也要一个冬天都吃白菜吧?”
这是澜语的习惯,每年一入冬,白菜价格下来了,就去菜市场批发一堆回来,就放在他家阳台上,能吃一整个冬天。
“冬天的白菜最便宜嘛,我本来想睡起来炖个汤喝,谁知道你忽然打电话。”澜语小心翼翼把白菜捧起来放好,“城西那边的老城区不是要拆迁了吗,开发商说不太平,让我过去做场法事,其实就是个火灾里早夭的小鬼成了地缚灵,困在那里不走,送去投胎就行了。”
“开发商委托你的?你不是说那个人习惯赚黑心钱,特别讨厌他吗?”
“有什么办法,我这个月房租都快交不出来了,再说了小孩子困在那儿这么多年出不去,送他投胎也算攒功德了。”
“既然这样,这次你也当帮我个忙,就当攒功德了呗,怎么说咱们也是初中同学。”温文可怜巴巴的说,“安穗这么下去就危险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温文这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90后,如果放在十年前,他还在念书的时候,你和他说世界上有鬼,积阴德什么的,他肯定嗤之以鼻,都是迷信!世界上哪有什么鬼!但现在,他早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儿深信不疑了,澜语没同意,他就跟在人家身后,一路唠叨个没完。
“你平时压榨我那么多,是时间该积点阴德了吧,不然小心耳朵后头发黑啊!耳朵发黑你知道吧?很可怕的啊!”
耳朵后发黑,这也是澜语以前和他说的,世上有功德笔,黑笔记过,红笔记功,一个人要是耳后发红,就说明他平日积德行善,日后肯定有好报,要是耳朵后面发黑,那就说明阴德有亏,离报应不远了。
“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让我帮她?”澜语终于转过来看了他一眼,温文一下子被他问住了,脸上一红,眼神游移,没说话。
少年眼珠一转:“哦,我知道了,你喜欢她?”
温文无言以对,脸腾的一下红了。
澜语哼哼的笑了,“答应你,答应你就行了吧,那边柜子里有桃皮白和竹叶,快给我拿来,先给她煮个解秽的汤喝——别忘了干完这一单请我吃饭。”
安穗带着两个人去了她住的小区,一路上甘澜语左看看右看看,疑惑的说:“我看这个小区没什么问题啊,比南怨里正常多了。”
温文听得冷汗直流,心说少开这种玩笑好不好,南怨里住的除了你还有活人吗?
到了安穗家,女孩拿出钥匙来开门,来之前,甘澜语说她和阴物待在一起时间很长,已经给他们喝了桃皮白和竹叶煮的解秽汤,但她还是有点忐忑,开了门进去,指给他们看,澜语和温文过去一看,果然餐厅瓷砖上一滩已经干涸的黑色墨汁,还有沾了墨汁留下的几个脚印。
他们也去问了这栋楼里有没有人见过这个看不见的同居人,先是邻居大婶,她信誓旦旦的说和那个女孩见过好几次,关系还很好呢,完了澜语打算再问几个邻居,安穗住在303,他去问楼上的四楼,404住的是个高个子年轻男人,白衬衣黑色西裤,身材修长,甘澜语一看就在心里赞了一声,我去,好帅!
“有事?”男人看了他一眼,他声音也很好听,有种低沉的禁欲的感觉。
澜语咳了一声,问他认不认识楼下303号房的住户,男人只说不认识,澜语心想我猜也是,看他这样子,就是个深居简出很少和人打交道的,认识安穗才怪了。
倒是男人好像对他很感兴趣,问他:“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他看着澜语,眼神有点玩味,那瞬间澜语自己也不知道,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一种……被什么东西盯住的感觉。
但只有一瞬间而已,所以他也只以为他的错觉。
道谢告辞之后沿着四楼的楼梯往下走,走到三楼,正好碰到温文从外面回来,告诉他楼下帮着寄放快递的超市也说经常有个女孩子来拿303室的快递,只是安穗不知道。
“也就是说,你一个人住,但这段时间经常发现家里东西移动,厨房冰箱里有不是你买的东西,有时候想洗澡,发现浴室有被用过的痕迹,快递员和邻居都见过一个你不认识的人从你家出来,好像房子里除了你还住着一个人,是吗。”
甘澜语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盘算着究竟怎么回事。
温文:“快别说了,听你这么一整理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澜语给了他一个白眼,在房子里四处转悠,在一些阴僻的角落贴上符,到洗手间的时候看见洗手间是关着的,亮着灯。
安穗在厨房泡咖啡,他理所当然以为是温文在用,等了半天不见出来,忍不住咚咚敲门:“温文,你丫到底要在厕所呆多久?怎么着,尿频尿急尿不尽?”
温文怒道:“甘澜语你说谁尿频尿急尿不尽?老子才没用厕所好不好,老子在书房呢!”
澜语一惊,不是温文?
那厕所里的是谁?
他还没反应过来还站在那里,就看见厕所门把手转动,从里面慢慢打开了。
澜语眼疾手快掏出一张符,念口诀往洗手间门上一贴,头也不回对着温文大喊一声,“带安穗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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