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工又说:“你不要自责,能有这样的结局,是我们不敢奢望的,对我们来说也是最好的结束。”
道理是这个,记得以前看过一个纪录片,是关于黄羊的迁徙,途中遇到融化后不稳定的冰河,最后羊群做出了一个震惊众人的举动,老弱的黄羊纷纷跳入河中,用自己的身体铺平河面,让族群里青壮踩着它们的身躯过去。
人类的社会里,如果出现这样的画面,会被人戳着鼻梁骨怒骂,可在生法则中,这是最正确的决定。
存活的五大祖巫不同于黄羊的选择,但达到的效果是一样的。没人愿意死,那怕只有一天的时间。可如果换作是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同样的事在轮回深渊出现过一次,玄城老人替代媳妇姐姐,为的是让我们继续走下去。
我不擅长说客套话,同样不擅长说虚情假意的话,闻言心里难受,一言不发的坐了回来。
玄青和媳妇姐姐都跟我一样,知道是最好的选择,再去劝说那就太假了。
共工想化解尴尬,笑了笑说:“你们不来,我们也撑不过今年。走,趁着有时间,我在带你去个地方!”
我们三人都急忙站了起来,我扶住天吴的手说:“前辈,让我妻子带你们御空吧!”
媳妇姐姐闻言,玄力急忙释放,形成一个圈,护住所有人瞬间传送到外面,在共工的指引下快速朝着远处飞去。
我以为还有别的地方是我们没有到过的,却不曾想共工带我们去的是坟冢,四座苍翠的山峰间,有一大片的草地,上面竖立着一块块石碑,无一例外,上面都没有名字。
共工掏出一份名册,上面有写着名字的图形,每一个对应一块碑文。天吴叹了口气说:“没有走到最后就死亡,他们都没脸在这里写下自己的名字。”
祝融用手指了最前面的空地,兴奋的说:“老子要那块地儿,你们谁都别跟我抢。”他声若洪钟,话语中充满不可一世的威严,他的眼神,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代,意气风发,只是让人心疼的是,现在,他争夺的是时候的一方黄土。
“前辈……”我喊出两个字,喉咙就哽咽了。
假如我有能力的话,一定会放弃让他们来融合圣魂,哪怕只剩最后一天的生命,也会让他们安安逸逸的度过。
可惜的是没有,但我不恨自己,因为不是所有的事,好的一方总是落到我头上,那怕是生离死别,它依旧是我人生中很小的一件事,漫长的生涯里,这样的诀别绝不是唯一。
我长吁了一口气,压住心里的悲伤,翻开册子标注了祝融前辈选择的墓地。而他选定的地方也没人跟他争。共工、天吴、后土也选好自己死后的墓地。
十二祖巫没有选择在一起,而是分得很散。我在册子上见到了先前离开的六大巫的墓穴位置,但没有过去祭拜,因为埋葬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值得祭拜,但没有能力将他们名字刻录上去的时候,我们同样没有脸面祭拜。
标注好前辈们选择的墓地,我合上册子,立在山头定定的看着远方。共工有些伤感的说:“希望你能亲手为我们刻上名字,而不是等到下一代人来完成。”
听到这话我很想拍着胸脯保证道:一定。可我不能,不到最后变数太多,我不能保证能击败命运的掌控者,所以即便知道听到我的回答会让他们不安心,还是轻声说:“我一定尽力!”
停留了几分钟,帝江带着慕青过来,见到标注了几堆新坟,他放声大笑,虽然沧桑,但却声传千里,不失豪迈的随手指了一个位置,亲眼看着我标注下来才安心。
慕青回来后就一直没说话,从眼神看,应该是还在冥想中,估计消化帝江传授的东西后,她对空间的掌控会上一个层次。
玄青拉着她,众人再次传送了回去,祝融前辈坐下后砸吧着嘴突然问媳妇姐姐:“你会做饭?”
媳妇姐姐点点头,我和玄青反应过来,急忙起身出门,不多时采集了野菜,弄到两只兔子。
个多小时后一桌丰盛的菜肴就被媳妇姐姐做了出来,帝江抚着下巴的胡须,满意的点头说:“能吃到神女亲手做的美食,我等死而无憾了,可惜那六个老东西没有这样的口福。”
话音落,他虚空一抓手里就多了一壶酒,用地球最传统的方法洒了三条酒线,共工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我们面前的杯子就全满上了。
宴席上气氛很好,五个老前辈都吃得眉开眼笑。
天际的晚霞红如血,黄昏的最后几分钟,前辈们突然沉默了,各自靠在椅子上,双目微微闭着,谁也不说话。
我看得心酸,起身示意了下,媳妇姐姐我们四人走了出来。到大殿外面,一直压在心里的那口气才吐了出来,我们默不作声的抬头看着天际,这一刻,我想的是将来,但大殿里的五位祖巫,脑海中回过的只能是他们这一生所经历过、难忘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媳妇姐姐才拉着我回头,五位前辈已经换了一身全黑的长袍,它不同于道袍,也不同修士的法袍,上面有一朵白色花朵,印在黑色长袍上格外显目。
共工手里捧着一件同样的衣服走到我前面双手奉上,我急忙伸手去接,他说:“巫是第一代的神祇,你体内流淌的是巫族血脉,将来一定要穿上巫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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