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翻开了一页,上面画着一个满身是血、没有脸的男人,我情不自禁地停了下来,我皱着眉头,仔细地看着他—白色的T恤、黑色的裤子、身上错乱的伤口……
这幅画面怎么如此眼熟?可是任我怎么努力地在脑子里搜索,却依然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
奇怪,他是谁呢?
当我翻到下一页的时候,姚佳突然失声尖叫起来:“家明!天哪!这是家明,是家明……”
紧接着,她一把捂住了嘴,而另一只手则抢过我手里的本子,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幅画,眼里,晶莹的泪珠渐次散落。
我一时间懵了,画上的男人是刘家明?刘家明不是前天夜里才死的吗?怎么会被画到这个本子上?
我想着那句话—你想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将被剥去脸皮吗?答案在这里!
我霎时醒悟到了什么,我从姚佳手里拿过本子,翻到了前一页。
我瞪大了眼睛,头皮一下子麻了。
没错,这幅画面是熟悉的,我在那张报纸上看到过,他是钟诚伟!
他在报纸上的姿势和此时画里的姿势一模一样!
如果我没有猜错,前一页画的那个死去的女子,应该就是吴咏倩!
他们的死像烙印一样,被烙在了这个恐怖的本子里。
“滴、滴、滴”姚佳的包里传来手机短信的声音,她战栗了一下,擦了擦眼泪,从包里拿出手机。
她的脸看到短信在一刹那苍白得没有了任何血色,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抖着,身体僵硬。
“怎么了……姚佳?”
她没说话,木讷地盯着手机屏幕。
我把手机拿过来看,当我看清那条信息时,我的呼吸快要停止了。
下一张脸,我要你的,生日快乐,姚佳。
发这条信息的号码是1371138××××。
与发给刘家明的信息是一样的,不同的是,这次多了姚佳的名字。
一时间,空气似乎被凝滞了。
如果一开始我还有些怀疑昨晚的电话是姚佳打给我的,那么现在,我已经确信不是她了,她此时就站在我的身边,失神地看着前面,那儿有一个窗户,被深蓝色的窗帘遮住了。她喃喃地、近乎绝望地说:“今天……不是我生日……”
我的心一下子冷到了极点,我想到昨晚那个电话,她也是跟我说生日快乐,也同样不是我的生日。本子里第一页写的那些名字密密麻麻地在脑子里翻滚。刘家明的死不在最后一页,后面还有!
有姚佳、有吴子树,也……有我!
我在一瞬间明白过来—所有的名字都是一种暗示,所有人的死都在很早以前就被烙在了这个本子上!
这是一本死亡通知书!
可是,为什么会有我和姚佳的名字?难道他(她)早就知道我和姚佳会来这里?还有吴子树,他跟这间鬼屋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以前来过?还是他以后会来?
我们都是这盘死亡棋局上的棋子,没有胜负,只有死亡。
本子从我手中无声地滑落下去。
姚佳突然惊叫道:“啊!我的项链呢?”
她的手抓着胸口,那根一直挂在她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不知何时不翼而飞了,她的脸也因为惊恐过度而完全扭曲。
“什么时候不……不见的?”我微微颤抖,恍如置身寒冬,耳朵里嗡嗡直响,似乎连自己说什么都听不清楚了。
姚佳没回答我的话,她的样子更像是没听到我说的话。她呆愣了一会儿,然后用眼睛木然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她梦幻般地说:“我……下去找找,可能……掉在楼下了。”
说完,她转身往门口跑,她的脚步有些踉跄。
“别去找了,姚佳,我这根给你。”
话音刚落,还没等我从脖子上取项链,日光灯突然神经质般地开始乱闪。
“怎么回事?怎么回—”姚佳惊恐地叫着。
紧接着,整幢楼在刹那间被黑暗吞噬殆尽,我变成了一个瞎子。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我愣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四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得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仿佛已经与这黑暗融为一体了。
随着灯一灭,姚佳的叫声便戛然而止,好像声带被人活生生地剪断了一样。我此刻看不到她,也感觉不到她。
我吞了一口唾液,艰难地发出一丝干哑的声音:“姚佳,你……没事吧?”
我的声音被吸附进闷热的空气里没有回应。我徒劳地睁着眼睛,寻找姚佳的气息:“姚佳……姚佳?你在哪儿?”
依然没有人回答,依然感觉不到她。
我突然想到门上的那几道裂痕,它告诉我,在这个房间里曾经发生过不可想象的恐怖事情,我甚至已经很强烈地感觉到此时正有一个人拿着一把斧头之类的凶器在慢慢向我靠近,黑暗阻挡不了他(她)的视线,他(她)是幽灵,一点一点地向我靠近。我全身都麻了,声音也开始发抖:“姚佳?你……在吗?你别……别吓我,姚佳……”
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这般恐惧,全身的血液仿佛被抽干了一样。我试探着往前挪动了一下脚步,不料一脚踩到了那本“死亡通知书”,顿时,本子里画的那些没有脸的尸体,以最清晰的画面在我眼前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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