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裂时光的刀(6)
蛾灵微弱的力量,只能吞噬一些周边的相关记忆呢,作为主线存在的东西却没有办法抹煞。洛咏儿在此之后所有不想再记起的事,被媒体抓到不良行为,大庭广众下跌倒,对拥趸口出恶言,关于这些事的负面议论,桩桩件件全都忘记了,没有办法忘掉的,是那些事件的本身,洛咏儿,就像一个掩耳盗铃的人,以为所有人都不再记得那些不堪的往事,其实被欺骗的,只有自己而已。”
“我终于明白了!”伊商敏握着双拳,庄重地说道。
“明白了?”余瞳支住下巴,好奇地望着她。
“嗯!对刘宵施下封魂术的那个人……”伊商敏双眼闪闪烁烁,“一直想不通,在没有任何明文法规约束的修法界,似乎不应该有被称为‘禁忌之术’的东西,就算是封魂术,只要自己高兴就可以用不是吗?从这个叫乔乔的菲律宾人身上,我终于明白了,就算没有任何约束,有些事还是不能做的,如果做了,就必须要受到惩罚……”
少女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神色,坚定而冰冷,似乎在一瞬间下定了某种决心,这样的表情越来越像那个人了呢!余瞳内心最敏感的某处,似乎又被抚触翻动,一种难言的温柔涌上心头,脸上绽开微笑:“可是,小敏……”
“闭上眼睛不愿意看到真相的人,是洛咏儿自己。组成世界的元素,阴与阳、善与恶、生与死、光与暗,平衡制约、相生相克,想丢弃生命的某个部份,就算是多么不堪的过去,自己也不会完整了……对于这样偏执的洛咏儿来说,即使没有南亚的蛊术,谁知道会不会出现西方的巫毒?宗法方术也好,邪门外道也好,究其源头都是人们执念的产物啊!”
伊商敏仍然一动不动,脸色冷凝:“和余瞳你不一样呢!我看到的,只有悲哀到无可救药的众生,真正可恶的是像乔乔那样的人吧,初窥法术门径,却做了一个心怀叵测的引路人,真该死!”
盘坐在蒲草垫上的余瞳,看见少女居高临下、若有所思的神色,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他终于明白,在这个时刻,一直需要他指引的迷惘少女,已经形成了属于自己的修道观念,迈入了属于双瞳人的轮回之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呢?男人静静凝视着少女的脸庞,胸腔中发出像风涡般浑浊的叹息。
在离开水产大院那幢陈旧小楼的同时,洛咏儿已经做出了决定,下周有两三天时间没有通告,她可以将一切都处置完毕,如果说那把割裂时光的刀对乔乔不起作用的话,完全是因为那把刀原本的主人还留存在世界上的缘故吧!有令人惊叹美貌的女人,坐在车中闭目养神,默默盘算着还有多少可用的时间,手里泰银小刀已被捂得温热,长叹一口气,很安心呢……只要有这把割裂时光的刀,再多不堪的往事又算得了什么?
割裂时光的刀(7)
9月14日,阴历八月半,也是俗称的中秋节,傍晚,一身低调打扮的洛咏儿,急匆匆走在闹市中心的街上,沿途不少人认出了她,有失声低呼的,有惊喜万状的,她都不予理睬,神情冷漠地疾步走进一座大厦,将投射在自己身上、形形色色的眼神关在玻璃门外。
在菲律宾降头师乔乔的住所,女人曲意奉承、宛转承欢,一切平息后,筋疲力尽的乔乔陷入了熟睡,洛咏儿却缓缓坐起,双手抱膝,借着夜灯的昏暗光芒,死死盯着墙上的挂钟,22时40分,一分一分,一秒一秒,指针和着心跳步步前进,远离过去,迎向未来,长发掩蔽中,两只眼睛射出贪婪渴望的光芒,快了呢!很快就可以走到面前了,属于自己的、真正的自由。
23时30分,洛咏儿从浴袍下摸出泰银小刀,夜灯光芒穿透刀柄的银丝笼,淡黄色琥珀中的白蛾散发幽黯微光,跪起身体,完全没有顾忌浴袍已从肩上滑落,女人半裸着、用尽全身气力,将小刀插入男人的咽喉,乔乔猛然睁开眼,瞳孔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绝望,拼命挣扎着想坐起身,女人一抬腿跨坐在他胸前,双膝死死压住他的双臂,左手张开按住男人的脸,感觉指尖陷入眼球,像抓破两只水份充足的葡萄,湿、热……右手紧握刀柄,用力旋转,刺得更深,鲜血一小股一小股飞溅在女人精致细瘦的锁骨、白晰饱满的胸前,随着生命流逝,血压慢慢减弱,血柱最终变成温柔的丝带,在女人雪白纤细的指腕间缠绵。
23时59分,洛咏儿满身满脸鲜血,半裸着瘫坐在床边,没想到杀掉一个人会这么累,那个菲律宾降头师力大无穷的垂死挣扎,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他要活,而她,要自由!很早以前就有诗人说过:自由远比生命更加可贵呢……眼皮是那么沉重,全身软得像酥酪,但是,不能休息,还有最后一件事需要做!秒针跳向时钟正中的同时,房间里响起微弱悦耳的整点报时音乐,洛咏儿闭上眼帘,将刀尖深深刺入左手拇指,用全部心力求恳,割裂这段时光丢在冥冥之中吧……睁开眼,不堪的过去已经消失,留下的只有全新的未来!
“这是什么?”洛咏儿脸上犹带睡意,漂亮的眼睛却越睁越大,抬头看着神色严肃穿着制服的警员,又无助地望向身边的助理,可是不管助理还是保姆,都用见了鬼似的神情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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