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这么严重!”性格开朗活泼的女人跳起来,奉上一杯茶,“自从买了这套二手房,我就后悔死了。当时作为卖主的那对老人家根本没露面,完全委托中介,还听说三年前他们的女儿在这套房里莫名失踪,房子低于市场价那么多,其实我早应该想到事情不对,为了图便宜,还是买了……从此之后,怪事就层出不穷,被折磨得快发狂了,既然已经解决,能告诉我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别急,先报警吧!”男人啜了口茶,沉静地说道,“卧室的那堵墙里,有不好的东西呢……”
楼下停着两辆警车,车顶上的警灯没有关,一蓝一红两盏灯迅速旋转着,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圆脸戴着黑框眼镜的女人送穿着白色唐装的年轻男人来到楼下,此时正好站在车边,女人的脸色非常难看,一副马上就会呕吐的表情:“真是没想到,墙里有那种东西……”
余瞳脸上露出令人安心的温和笑容:“别担心,不会再有奇怪的事发生了!”
已经走出了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停下脚步,转头朝向女人:“喂!听过那句话吗?傻女人得永生……”
女人有点摸不着头脑,愣愣看着他,半天才说道:“就算能够得到永生,怎样都好,这世界上有谁想当傻女人啊?多半是因为没有选择吧?”
慢慢仰起头,戴着墨镜的脸,朝向没有一丝云彩、碧蓝如洗的秋日晴空,余瞳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声叹息:“原来,没有选择啊……”(下一章:晴雨伞)
第16卷
晴雨伞(1)
这是一间风雅却不奢华的客厅,大概五六十平米,一面是采光极好的落地窗,低垂着米色绉纱窗帘,挡住了部份刺眼的阳光,顶上悬着白瓷欧式宫灯,一面墙镶嵌着棱形方镜,镜前是一张深核桃木色的长方形餐桌、六把同色餐椅,另一个方向的墙面上涂有静灰色的真石漆,显出凹凸不平的粗砂石纹理,靠墙伫立着一面巨大的博古架,也是沉凝的深核桃木色,上面摆放着一些看来年代有些久远的瓷器、笔架、书籍等物品。
肖亚桐穿着一套黄色无袖的篮球运动服,腋下夹着一只篮球,站在罩有米色织锦布的沙发前发愣,他今年高二,个子很高,身材匀称,但是相貌平平,有一副现在学生间难得的好视力,从来没有戴过眼镜,如果仔细凑近看,可以发现他的瞳仁有些沙灰绿的色泽,给本来平庸的相貌增添了几分异域风格,此时,这双像猫眼一般、泛着贝壳光泽的眼睛,正盯着博古架顶上的一把伞。
那是一把30骨的油纸伞,撑开斜置在架子顶端,伞面朝外,刷过好几层桐油的伞面散发黄褐色、古旧的微光,棉纸底上绘着一副写意笔法的墨龙,盘旋在伞面之上,肖亚桐甚至不能肯定是不是传统的龙,因为画中那只墨龙,虽有鹿角、厉齿、鲤须,却没有传说中的四只鹰爪,即使如此,这只龙还是绘得形神皆备,尤其是那只用深红色颜料点过的环眼,怒目圆睁、凶相毕露,的确是副难得的佳作,在龙口前方与龙尾之间,绘着一朵比例有点奇怪的桃花,说奇怪,是因为与龙相比,这朵桃花似乎有些过大,足足有海碗口那么大,甚至超过了龙头的面积。
肖亚桐将篮球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走近几步细看,越看越觉得摄人心魄,伞上的龙与桃花,都是深浅不同的墨色,唯有那只龙眼被红色点过,就算在数层桐油之下,那种奇怪的黯红色也显得极为刺眼。这时,他的同班同学杨冬从厨房出来,拍一声打开一罐雪碧放在茶几上,嘴里说着:“肖亚桐,你坐一下,我去换衣服!”
“嗯!冬子……”
“干嘛?”杨冬在自己卧室门口停步,有点惊异地望着他。
“那把伞,我能不能拿下来看一下?”肖亚桐抬起手,指着博古架顶上那把30骨油纸伞。
“看呗!小心点啊,我老头可是把这个博古架上的东西,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杨冬说着,皱起脸,作了个怪相,似乎为父亲的偏执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将门甩上,杨冬脱下T恤和牛仔中裤,拿起床上铺着的蓝色运动短裤往身上套,就在这时,听见门外的肖亚桐发出一声极度惊恐的大叫。
“怎么啦?”杨冬猛然拉开门冲到客厅,蓝色运动短裤只套进一条腿,拖在地上,身上只有一条黑色三角短裤,一看见客厅里的情况,他就呆住了。
晴雨伞(2)
那把伞被扔在墙边,站在博古架前的肖亚桐,双手抱肩,正在瑟瑟发抖,他从头到脚湿淋淋的,发尖和衣服下摆还在滴水,像是刚才和衣洗了一个澡,沙灰绿色瞳孔睁得溜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恐。
“怎么啦?”又问了一句,杨冬顺手拾起身边那把伞。
“别!”肖亚桐大叫一声,看见杨冬举起伞的的手僵在肩膀前,嘴唇不禁哆嗦起来,“你……你怎么不会被淋湿?”
“什么意思?”杨冬将烟熏楠竹制的伞柄握在手心里转动着,盯着实木地板上那一大滩水渍,由下向上,慢慢移向肖亚桐几无人色的脸庞,语气中有些不满,“你干嘛了?把我家地弄成这样?幸好伞没摔坏,要不我爸肯定饶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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