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婴_天才混混【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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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的勐腊县。

  勐腊县是中国云南省最南端的一个边境县,东部和南部与老挝接壤,西边与缅甸隔江相望,是通向东南亚的陆路通道。中、老、缅三国交界于南腊河汇入澜沧江,澜沧江流出境即称为湄公河,那一带是老挝王国的北部山区,叫做琅勃拉邦,其中的勐塞省,就是我要去的地方。勐腊县城的一家小酒馆雅间里。“做我们这一行,是从来不过问客户出境真实原因的。”面孔黝黑,操着云南话的傣族小伙子一面翻看着我和岳道长的身份证件,轻轻说道。我掏出来两千元,放在桌子上:“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明天早上。”他说。次日清晨,我和岳道长早早就来到了指定地点,那是位于勐腊县汽车站旁边的一个饮食店,我四周小心的看了看,没有发现警察等可疑人物,于是闪身走进了店内。我俩买了几笼大肉包吃了起来,今天将是漫长的一天,或许充满了危险,唯有填饱肚子才有精神。

  过了一会儿,又进来几个外地人,有男有女,一坐下就高谈阔论起来,我留心注意听着,原来他们是与我们一样,都是偷渡的!我吃了一惊,偷渡的事情怎么可以张扬呢?我眼睛望着道长,这帮菜鸟毫无经验,很容易被警察盯上的。不多时,昨晚那个引渡的本地年轻蛇头终于到了。

  “凡是没有护照签证要去老挝旅游的人都到齐了吗?”这个傣族青年人大声叫道。我几乎晕过去了,如此的大声嚷嚷,哪里还是偷渡?“现在收交身份证,办理过关手续。”他伸出手来对大家说道。小食店里的众人纷纷交出了身份证件。“你俩的。”他走到我们的桌前说道。“你这是……”我大惑不解。

  “办理老挝境内七日游。”他简单解释了一下手续方面的要求。此刻,我才明白,两千块算是白花了,敢情此地本身就已经开放了用身份证组团短期出境游的手续,同瑞丽的缅甸游一样,只不过是七天,而以护照签证的方式则可以逗留一个月之久。我心下颇有些紧张,但愿湘西小县城的通缉令到达不了这里,否则肯定是束手就擒了。

  众人挤进了一辆微型面包车里,浩浩荡荡朝着边境方向而去。磨憨边境检查站,有关人员对着身份证上的相片仔细的瞧了瞧我们的面孔,随即便放行了。真的是太容易了,我心中暗喜,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松弛下来了,当是去财消灾了。老挝王国方面的手续更加简便,只要每人缴纳了十元人民币,折合老挝币一万五千元,就顺利过关了,踏上了老挝王国的国土。

  第十四章 (1)

  琅勃拉邦北部山区,连绵无际的原始密林,一条公路蜿蜒于峰峦起伏的群山之中。公路上看不到行人,车辆也极为稀少,感觉就像是五十年代的湘西一样,只不过公路两侧生长的成片参天古木,在内地则是早已经见不到了。道路颠簸不平,据说这还是越战时期,中国筑路工程兵修建的,已经风风雨雨三十多年了。

  晌午时分,司机告诉琅勃拉邦的勐塞到了,面包车将折返勐腊,大家可以完全自由活动七天。勐塞省公路上每天都有固定班车北上至勐腊和昆明,届时人们可以搭乘回到国内。

  勐塞坝子是省会所在,几排两三层的木制竹楼,一条不太长的狭窄街道,店面基本上都挂着中老两国文字的招牌,其中有一间写着“湖南餐馆”,下面的小字注明兼有住宿。我和岳道长径直的走进了这家小店。老板姓罗,湖南隆回人,乡土口音很重,乍见家乡来的客人,显得尤为热情和健谈。他曾于越战时期的七十年代初来到过老挝,隶属于成都空军的高炮十五师,负责掩护这里筑路的中国工程兵。

  “罗老板,你知道勐塞这里有一个中国筑路303支队的烈士陵园吗?”我问。“当然知道,我每年都去祭奠战友呢。”他告诉我当年一同当兵的湖南隆回老乡就有牺牲后埋葬在这里的。“可以带我们去参观一下陵园么?”我客气的询问道。豪爽的罗老板满口应允。

  我们在他的店里吃了中饭后,他弄来了些烧纸香烛什物,并找来了三辆自行车,我们便骑着车子前往那座烈士陵园。中国筑路部队的烈士陵园坐落于勐塞的新西线六公里处,背倚青翠的峰峦,前面是通往湄公河下寮方向去的公路。陵园大门两侧的水泥柱子上镌刻着毛泽东的两句诗词:唯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陵园内无人看守,里面树木繁密,一座座简陋的水泥墓碑掩映在了苍翠的绿荫之中。我一排排的寻找过去,人名旁边刻着烈士牺牲的时间,看到大多数都是一九七一年五十四日阵亡的。罗老板告诉我,这些人大都是美军F4战机的一次空袭中死去的,包括他的几名隆回战友。他在战友的坟墓前摊开香烛祭扫,我和道长则慢慢的向陵园山脚深处一路寻找过去。终于,在一株硕大的木棉树下,我看见了那座坟墓。墓穴隐匿在灌木丛中,三十多年了,从未有人打扫过,水泥墓碑上面生满了绿色的青苔。我蹲下身,用手指轻轻的刮去了覆盖在名字上的苔藓,露出了粗糙的字迹:皇甫哲人之墓,一九七一年九月七日,中国筑路工程指挥部立。瞬间,我的眼眶湿润了,默默地伸出六指摩挲着墓碑,老爹,真的是你吗?在这异国他乡的墓穴中沉睡了三十多年,儿子直到今天才来看你……咦,不对啊……我今年才二十五岁,可这个皇甫哲人已经死了三十多年,怎么可能是我的生身父亲呢?刹那间,我浑身上下如同冰冻了一般,禁不住的瑟瑟发抖了起来。我紧紧地盯着碑上“皇甫哲人”的名字,你……究竟是谁?与那个湘西佝偻驼背的老人究竟是什么关系?突然,有种莫名的强烈意识攫住了我的心,这墓穴下面一定是空的!驼背老爹和吴子檀可能都对我说了谎话!可是,为什么呢……“道长,时间不对,这里面若是埋葬有人,也绝不可能是我的父亲,我今年二十五岁,这墓穴却已经有三十多年了。”我平静的说道。“如此说来,这地下埋葬的可能是吴子檀,或者根本就是个空穴。”岳道长站立在我身后发出一声冷笑。这时,远处传来了罗老板的呼唤声,我悻悻的站起身。“我们晚上再来。”我望着岳道长淡淡的说道,今天晚上我将掘开这墓穴,到时候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了。“好,但是需要做些准备。”道长颌首道。回到勐塞湖南餐馆,我和道长来到了稀落寥寥的街上,找到了一家小店铺,买了两只手电筒和一把小军用战锹及旧的军用帆布背囊,将一应用具塞进了背囊里,然后返回到了餐馆房间内休息,养足精神以便晚上行动。揭开真相的时刻就要来到了,我激动莫名。晚饭,罗老板特意搞了些东南亚特有的小朝天山椒来吃,辣得我浑身直冒汗,并破天荒的喝了两杯白酒,以壮行色。是夜,我和岳道长偷偷的溜出了房间,背好行囊朝着那座陵园的方向徒步行去。皓月当空,月色如水,山林间雾气蔼蔼,朦朦胧胧,一路上草丛中虫鸣不绝,不见一个行人,我俩沿着公路埋头走着,惟有两条清冷孤踯的身影。烈士陵园终于到了,我望了望空荡的大门,园内树影婆娑,黑暗中惟见萤火虫的点点绿芒在坟墓间若隐若现,整座墓园仿佛沉睡了般的死寂。我揿亮手电筒,与道长沿着林中的小路朝山脚深处走去,足步尽可能的放轻,生怕惊扰了那些长眠在地底下的亡灵。碎石小路上湿滑滑的,上面长了些青苔,唉,已是很久没人走过了,我的心中涌起丝丝伤感来。拨开乱蓬蓬的野草,来到了那座破败的墓碑前,我停下脚步听了听,除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枭啼,四下里静悄悄的,没有其它异常。“可以动手了。”岳道长轻声说道。这座孤零零的墓碑后面土丘上生满了蓬蒿,我放下背囊,取出短柄军用战锹,先用铁锹将其铲去,然后在岳道长的手电光下开始一锹锹的掘着土。月光下,一锹锹的红壤土甩在了一边,坟丘渐渐的缩小了,约摸挖了半个小时左右,听到了“咚”的空洞声响,碰到棺材盖板了。我借着手电筒的亮光细瞧,棺材盖板色泽已经发黑,上面并无油漆过的痕迹,虽已腐朽但还没有烂透。接下来,我小心翼翼的清除掉浮土,暴露出整个的棺材盖板。停下来,喘口气,心脏紧张得“嘭嘭”跳。在一般的土壤湿度情况下,尸首埋葬三年后,肉体就已基本腐烂掉了,这墓穴已经三十多年,应该只剩骨架了。或许墓穴真是空的呢?我胡思乱想着,抬起了头望着岳道长。凄凉的月光下,道长的面色显得异常的严肃,他轻轻的说了句:“慢,待贫道施法,小明你且让开。”岳道长掏出一道黄纸符,擦燃火柴点着了,同时口中念念有词道:“毛体毛体,孟及诸侯,上禀花厥,下念九洲。头戴金冠,身穿甲衣,牙如利剑,手似金钩。逢邪便斩,遇虎擒收,强鬼斩首,活鬼不留。吾奉天师真人到,神兵火急如律令……”我怔怔的盯着道长,等待下文。岳道长微微一笑道:“这是‘天师咒’,专破一切邪法邪术。”然后示意我可以开棺了。我小心的将金属锹头插入木板缝隙中,然后用力压了两下,盖板“啪”的一声碎裂开来。在清理掉那些碎木残片后,我屏住了呼吸,借着惨白的月光,眼睛瞥向了棺材中……一具完整的黄褐色骷髅骨架静静的躺在棺材里……白阴阴的骷髅头、凹陷的眼窝和鼻洞,上下颚间的两排牙齿,一根根的肋条,再下面是骨盆和腿骨。关键的时刻到了,我把光线集中到了尸骨右臂手掌处,数着指骨根数,1,2,3,4,5……6,是六指!皇甫哲人!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的头脑中一片混乱,原来欺骗我的竟然是养育我二十多年的“父亲”?驼背老爹,你曾信誓旦旦的告诉我说,埋入墓穴里面的是吴子檀,可这具骷髅却是长着六根指头的……如果躺在这里的是皇甫哲人,那自幼和我在一起共同生活的六指“皇甫哲人”又是什么人呐?老天,多出来了一个六指皇甫哲人!“果真是六指……如此说来,这具尸骨应该是你的父亲了,世间上的六指人,尤其是单手遗传极为罕见,可唯一解释不通的是,你的年龄只有二十五岁,可是这具尸骨在这里已经睡了三十多年……”岳道长狐疑不已的皱着眉头。“家里的‘父亲’,他也是六指。”我无力的申辩着。“如果那个是你的父亲,这具六指骷髅又是谁呢?两个六指,名字又都叫皇甫哲人,这种巧合是根本不可能的。”道长十分同情的望着我说道。连体怪婴……对了,家中的那个驼背“皇甫哲人”曾经说过,吴子檀墓穴中应该还有半个怪婴的,我突然想起来那晚父亲的话,于是爬起来用手电筒仔细的照遍了棺材的角落,但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怪婴。由此看来,他所说的定然是假话,他欺骗了我,欺骗了他养育了二十五年的儿子——皇甫小明,驼背老爹,你究竟是谁啊?此刻的我已经丧失了分析能力,浑身酸软,呆呆的目光望着墓穴中的那具孤零零的白骨。唉,六指骷髅啊,无论你与我皇甫小明是什么关系,总应该是我六指小明的长辈了,顺便磕几个头吧。我跪下来,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响头,然后默默地开始朝墓穴中覆着土。而岳道长此刻已然陷入了深深的苦思之中……月明星稀,山林中无声无息的飘来团团的白色雾气,慢慢的将我们笼罩起来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填完了土,垂头丧气,身心俱疲,无精打采的将小战锹甩到了一旁说道。岳道长瞥了我一眼,缓缓说道:“看来,最终我们只有去找到那个巫婆帕苏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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