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准备起身的时候,叶丝雨身边卷过一个高大的身影,一缕熟悉的气息拂过,走到了我们的前面。
那影子回过头来,三个人会心地一笑,一起迈步朝那绝壁上的小路走去。
我们响应宿命之结的召唤,从前是,现在也是。
曾经我们遗失过,所以分离,那么这一次历史将绝不会再重现。
叶丝雨。方昳。许飞。
呵,是么?这名字是否真实和确切,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名字所代表的躯体,终于又可以重新相聚在一起。
许飞拉着我的手,我拉着叶丝雨的手,三个人沿着那小路转过绝壁,一直向下,向那红光炽烈之处而去,奔赴宿命之结的约会。
四年前赴过,如今再一次相约。呵呵。
山谷下的红光越来越强烈,直冲向天空,妖冶而急迫。有谁的声音顺着那红光爬上来,伏在我耳边轻声的笑。
快来,快来。这一次你总算来了。
又叹气,埋怨。哎,你怎么就老喜欢和别人凑一堆呢,如果是你一个人来,多好。
啊,对不起,我错了……
我在心里回答着,开始迷茫,进而恍惚。手被谁重重的捏了一下,转头,是许飞关切的脸。叶丝雨的声音如同梵音佛语一般响起来:“别听那声音,只管看脚下的路。”
我心里一凛,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进入了那种幻觉之中,立时清醒过来,紧紧拉着他们两人的手,一路往山谷下飞奔。
这是一条极度崎岖的山道,其实也不应该称之为山道,除了隐约能看到的有人踩过的痕迹,根本没有路的存在,我们只能凭着感觉顺着那些倒伏了的乱草往下走。山下持续的红白光芒越发耀眼刺目,让我们几乎看不见眼前的情形。我们不知道走了多久,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这深渊,似乎无底一般通红而又黝黑。
这是一场赌博。
我隐约的想。赌赢了是光明,赌输了便是万劫不复。
一些连贯的影像突然的从红光中凸现出来,一直射入我的脑海。那些曾经无数次穿越我记忆的碎片,那些一涌动便又停止的往事的洪流,终于连接在一起,如江河入海般翻涌奔腾,汇入我的内心,然后将封印之门毫不留情地冲开。
我被这样的撞击推得向前跌去,挣扎中松开了握着许飞和叶丝雨的手。脚下没有可供我站稳的地方,一脚踩空,我只觉得自己身体一轻,一种难受的下坠感将整个心吊起来,然后直往山谷下面滚去。
“许飞!”我惊叫起来。身后也传来两声惊呼,他们叫着我的名字,但我还没来得及听清,那声音一下子便远去了。
我努力想伸手抓住什么来止住滚落的势头,但是毫无用处,触手处尽是锋利的岩石和荆棘乱草,就算抓住了也迅速的断裂或者滑落。不断从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楚一下又一下地割裂着我的神经,我不知道这山谷有多深,如果我们还没有下到接近谷底的地方,我这么掉下去一定会摔死的。
我绝望的呻吟起来。正在这时,又一块突出的山石突然将我腿上挂了一下,我还来不及尖叫,身子重重的一摔,只听啪嗒几下断裂声传来,伴着一阵剧烈的疼痛在全身扩散开。
骨头摔断了。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这声音我太熟悉了,出车祸的时候我就听到过的。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恶臭传来,将我包围。我忍着痛,微微动了一下身子,却又没察觉出是哪处骨头被摔断了。然后突然的想起自己正躺在实地上,这么快就到底了?红光在这谷底已经亮的更加发白,几乎如同白昼一般明亮。惊恐之余,我暗自庆幸了一下,勉强动了动手,发觉没什么大碍,便慢慢的翻身想坐起来。
“你终于来了。”
一个动听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欣喜而狂热。
我撑住地面的手猛的一颤,掌下又是啪嗒的一声,低头一看,身下尽是森森的白骨,在红光之下泛着幽幽的荧光,难怪刚才会闻到腐臭味。我尖叫一声,顾不得浑身剧痛,一下子站了起来。
原来刚才的断裂声是来自这些骨头,而并非我的身体。我只想了一瞬,突然打了个寒噤。
谁在说话!
我抬起头,却一下子又抬手遮住眼。一个明亮血红的物体漂浮在半空中,耀眼的光线让我睁不开眼睛,更看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让我好等。”
那女声又响起来。我退开几步,努力想看清对面的情形。那悬浮在空中的红色物体突然闪了一闪,白色尽褪。那白光的突然消失,使我一时无法适应,眼前顿时变得一片花花绿绿。片刻才重新清晰起来,只见一种通透纯正的红光从那物体上透出来,一如既往的强烈,却毫不刺眼。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满天的红光,竟然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物体所发出来的。
随着那红色越来越浓,在那悬浮物体的斜后方,隐隐现出一个半透明的影子来,也漂浮在空中,形容昳丽,一身月牙白的旗袍,将她的身形衬托得修长而玲珑。
我失声道:“你是谁!”
她却不回答,只望着我笑,又朝那发出红光的物体一指。
“看着它,想起来,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你就能知道我是谁了。你为我而来,只为我而来……”她的声音渐渐的低沉,我的头开始有些发昏,眼皮也沉重起来。刚才因为摔下山谷而中断回归的那些记忆,突然的又重新开始注入脑海。疯狂闪过的重重影像一瞬间挤进来,让我感到一种饱胀般的恶心和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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