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神泉井又开始酝酿起氤氲的雾气,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我紧紧握着许飞的手,说不出一句话。空气中只有大家沉重的呼吸和焰火的舞动,眼泪无声地在每一个人脸上流淌着。这究竟是为什么?!我们凭什么会遭遇这样的事啊!陈伯失踪了,欧阳生死未卜,黄夕死了,应雪现在昏迷不醒,接下来,接下来还有什么在等着我们?下一个又会是谁?!
下一个又会是谁!!!
然而此刻已经容不得我们去悲伤或者恐惧,我们还面临着另一个严峻的问题:我们自己带的食品已经吃完了,从明天开始我们必须冒着危险寻找食物,可是矛盾就在这里,如果真的如我们的推测,那“东西”一直跟着我们,使得所有的野兽都退避三舍,那我们还能找到食物吗?!这个季节植物的果实几乎没有,可是在这原始森林里,那些希奇古怪的植物就算结了果也不敢乱吃,这样下去,我们该怎么办?还有,应雪现在昏迷着,可是她醒来了呢?谁也不知道她在目睹了黄夕的死亡后是不是能承受得住这样残酷的打击。
森林里沉寂得可怕,连一点微风都没有,远近的树木阴森森地矗立在黑暗中俯视着我们。火堆渐渐的熄了下去,洪晓伸手添了几把柴,拍了拍手,沙哑着声音道:“先休息吧,晚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没有人回应。絮儿昏沉地靠在顾天肩上,闭着眼睛,脸上的泪痕映着火光,把她美丽的脸庞显得更加苍白。我和许飞一样的发着呆。洪晓也不说话了,大家就这样低着头,各自默默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许飞才轻轻地推了推我:“去休息吧。”说着拉起我往营帐走去。顾天也起身将絮儿抱进营帐,洪晓在后面又添了添柴,才走进来躺下。应雪静静地躺在最左面,她还没有醒,我去看了看她,听着她细微的呼吸,只感到一阵揪心的疼痛,她醒来后会是什么样子?我倒宁愿她这样昏迷着感受不到痛苦。
大家都已经睡下了,我回到许飞身边,他往右侧躺着,避免碰着受伤的左臂。我知道他没有睡着。我太了解他了,他一定认为黄夕的死是他的错,如果没有把大家分开也许这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我轻轻叹了一口气,闭上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可是一直睡不好,迷糊中只觉得好象有什么毛耸耸的东西在眼前晃,赶也赶不走,我只好跑,可腿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跑不动,那东西一直跟在我后面追,我拼命地跑啊跑,可是跑起来就像电影的慢镜头,一格一格地动,我感到那毛耸耸的东西已经追上我了,回头一看,竟然是一颗披头散发的人头,人头上一张恐怖的脸正对着我狰狞地笑,露出两颗尖尖的獠牙,一口向我咬过来,我狠狠地挥拳打去,只听见一声闷哼,哈哈打中了,我再挥拳,却感到手被什么东西捉住了,怎么也挣不掉,这时许飞的声音低低的响起:“丫头,怎么了?”我猛地睁开眼,看见自己还在营帐中躺着,原来刚才做了噩梦,打到了许飞。天已经蒙蒙亮了,我看见许飞一脸的倦容,憔悴得像变了一个人,大概他也没休息好。“我做噩梦了。”我轻轻地说,生怕把别人吵醒。“疼吗?”我看他扶着左臂,一定是打到他的伤口了。许飞淡淡一笑:“不疼。”顿了一下,又说:“我也做噩梦了。”我一惊,他道:“没什么,就是梦到有人老在外面走来走去,像是个女的,又看不清样子。”我愣了愣,下意识地往应雪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应雪的睡袋竟然是空的!我惊得说不出话来,指给许飞看,他也惊了,赶紧把大家叫起来。出了帐篷,只见湖面上飘着一团一团的雾气,天色还没有大亮,根本就什么都看不清。
“怎么办?”絮儿焦急地说。
“应雪身体现在那么虚弱,应该不会走远的。”洪晓道。“可是她单独离开很危险,现在怎么找?!”顾天皱着眉头,许飞也没有说话,正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只听见身后帐篷的帘子哗啦的一下被掀开,大家回头一看,应雪的身影摇摇欲坠地出现在门口。
“你们怎么了?”她苍白着脸,神情恍惚地问。
我张大了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天啊!怎么回事!刚才明明看见她没有在帐篷里的!洪晓只说出个“你”字,就再也说不出话了,5个人就这样僵在原地,应雪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看着虚弱的她再也站不住了,软软地靠着帐篷滑坐下去,我们才如梦初醒,赶紧上前将她扶回帐里。大家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谁也没有在应雪面前发问。
是幻觉还是真实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应雪在清醒过后才逐渐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一切,她开始绝望地大哭,缩在帐篷的一角发疯似地用双手捶自己的头,并拒绝我们近身,甚至我们一出声她就会尖叫起来,无奈之下,许飞示意大家都出去,让她自己呆一会儿。我们走出帐篷,到湖边各自找地方坐下来。清晨的阳光已经洒下来了,湖面上波光粼粼,倒影参差,如果不是这一切正在自己身边和身上发生着,谁能相信如此美丽的青山绿水间竟蕴藏着这样的阴魅和邪恶呢?我叹了一口气,抬头看许飞正望着我。一夜之间,他的眼窝已经深陷。我心中一痛,别过头去,想打破这可怕的沉默,却问了一个最该问也最不该问的问题:“现在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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