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东西?”我打断了哥们儿的话。
“应该是肌肉痉挛,还是神经上的问题。每天晚上他都会发疯一样抓自己的身体,他妈每天都来看他,天天都在抹眼泪。这还不算呢,赵建铭越来越瘦了!”
这次是表哥提出了疑问:“越来越瘦?怎么个瘦法?”
“是啊,每天他都吃东西,而且也不少吃,别看他晚上就发疯,但是白天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可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每天都在消瘦,刚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他比较干瘦了,可是这几天下来更是瘦的吓人!”
听到哥们儿这么一说,我和表哥都愣住了。我知道表哥此时此刻也一定在想象着赵建铭到底“瘦”到了什么程度。哥们儿把我们俩带到了二楼的一个病房门口,病房的门上有一个小小的窗口,我们从外面能清楚的看到病房里面的情景。
赵建铭就躺在里面的床上,病房里并没有多余的东西,我知道医院是怕一些病人自残才这么做的,所以里面除了一张床,几乎没有别的东西。我们来到病房里面,然后我们三个人就在旁边看着正在睡觉的赵建铭,但是我却很难把眼前这个躺在床上的男人和印象里的赵建铭联系在一起。
床上的男人正在沉睡,他的脸上几乎没有了肉,看起来就像一个骷髅。凹陷的眼睛,眉毛在过去的脸上也许非常的完美,但是现在看起来简直就是用粗笔画上去的一样。他的头发也变得很稀疏,只有一些头发依稀的沾着汗水凝在一起。
这个真的是赵建铭吗?我记得赵建铭体格健硕,相貌英俊,怎么会变成了现在这样?表哥紧皱眉头盯着赵建铭。就在这个时候,赵建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直到这个时候才证明不是一个死人躺在那里。
赵建铭缓缓地睁开眼睛望着我们,就在他看到表哥的一瞬间,眼睛里仿佛冒出了光来。他赶忙爬起来,拉住了表哥。
“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他们都说我疯了,但是我知道我没有疯!你要相信我!”还没有等我们说什么,赵建铭就开始自己喋喋不休了。
寄生(4)
我觉得眼前的情形实在是可悲之极,赵建铭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样子。而且我也记得一句经常有人说的话,就是“神经病从来都不说自己有病”,这句话看来好像是有道理的。而这个时候的赵建铭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就是那么一句话,要我们相信他根本就没有疯。
表哥看着赵建铭的样子,好像很是心痛,他坐到赵建铭的身旁,握着赵建铭已经是骨瘦如柴的双手。当时我甚至怀疑表哥的手会不会一用力,就会发出断裂的声响。表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小心翼翼:“建铭,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建铭开始身体发抖,然后对表哥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记得有一天晚上突然觉得自己浑身难受,好像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一样,就好像是无数条虫子在咬着自己。
我在一边听着赵建铭的叙述,不觉得和他母亲叙述的有什么区别。只见赵建铭说得很激动,两只眼睛也越发的通红,他不断地大叫“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我的皮肤下面,很难受啊”“我没有疯,真的没有,他们不相信,你要相信我”之类的话。赵建铭越来越激动,我那哥们儿看情况不是很好,马上去叫来了医护人员。我一把拉开了表哥,医护人员冲过去在赵建铭那有着松弛皮肤的胳膊上打了一针镇静剂。
赵建铭被固定在床上,双眼却始终盯着表哥,声音渐渐消沉,但是我依然能听到他对表哥说“相信我,我没有疯,我真的没有疯”。
然后医护人员让我们离开了病房,说赵建铭需要休息。这次的探访我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草草结束了,表哥也显得很沮丧,因为他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和我那哥们儿道别,还告诉他可能这几天还要麻烦他,然后我和表哥就离开了“三院”。
“看来他真的是疯了,”我在车上对表哥说,“你也别太难过。”
而表哥叹了一口气,对我说:“我觉得赵建铭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变成这样,我觉得一定有什么原因。”
“但是你也看到了,他现在这个样子,他妈妈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也根本没有听出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然后表哥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我很了解表哥,他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如果他决定的事情,他不会轻易说出口,只会默默记在心里。我问表哥是不是先回家休息,表哥说不要,他说先去我的房子,很久没见我,想和我喝点酒。
于是我开着车很快和表哥回到了我的房子,家里还有一些酒,我们俩就喝起酒来。表哥尽量回避关于赵建铭的话题,我知道现在我们俩几乎什么也做不了,现在赵建铭很容易激动,就算无论做什么不如都放在第二天。于是我们俩本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原则不停喝酒,但是我能感觉出表哥的心事很重。其实也正常,表哥这个人重感情,好哥们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怎么能忍心。
没过一会,我的手机响了,是我老妈打来的,她听说我们俩在一起喝酒,提醒我不要再喝酒之后还开车出去。
整个下午,我和表哥都在喝酒,而且有愈战愈勇的趋势。而外面的天,却变得很快,很难和早上的风和日丽相比较。天阴沉了,下雨了,变得好像黑天一样,雨水不断击打着玻璃,但是我们喝酒的兴致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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