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红有点沉不住气,过了一会,语气坚定地说:“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您就放心说吧,我们受得了。”
“倒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孙老太太深深地吸了口烟,整张布满皱纹的脸都被烟雾笼罩,脸色比较凝重。厉红被烟熏得皱了皱眉,稍微退了一步。
“我就跟你们说了吧。”好半天,孙老太太象是下了决心似的说道。
厉红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样的事情我以前也碰见过。”老太太苍老的声音慢慢响了起来,象是从遥远的地方缓缓地飘来,“那是二十多年前的真事……我们村北边有个陈家村,村里有一个小伙子,有天晚上走夜路,走着走着,忽然见到路上有一队人马,敲锣打鼓地让行人回避。小伙子就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他心里还嘀咕呢,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哪儿来的象是唱戏的一队人马呢?正想着的时候,人马过来了,中间有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人,坐在马上,看不清面目,左右还有象是侍卫一样的人。队伍挺长,最后面还有一辆马车,正在过一条浅流。
“这个时候忽然有个侍卫跑到紫衣人身前说,‘马嚼绳索断了,车辆难以过河。’紫衣人听到之后,慢慢地说,‘取生死簿来’。于是侍卫就拿出了一个册子呈给紫衣人,后者翻了翻说,‘陈村有刘某,取其妻背上之筋。’躲在树后面的小伙子吓一大跳,因为这个刘某之妻,就是他家大姨。正害怕呢,却看见那个紫衣人的侍卫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两条有好几尺长的长条一样白色的东西,还真就象人筋一样。紫衣人说,‘去把马嚼上断的绳索换下来。’也就过了一会,人马继续前进,过小河的马车也跟上来了。那小伙子眨了眨眼,倒抽了口凉气,可就这眨眼间,人马都不见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还是一个人都没有。他很害怕,连忙往家跑。
“回家之后,看到他大姨还在,也没什么不正常的,他就稍微放心些了,不过他也没敢对家人说,回屋睡觉去了。但是当天天快亮的时候,他大姨忽然喊背疼,没一会就死了。”
厉红和陈莹听得目瞪口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太太又点上了一支烟,继续说道:“从此以后,这个小伙子就落下了病,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做一个奇怪的梦,比如梦到他同村的一个姑娘,穿着古代人的衣服在跳舞,跳的可美了,但是跳舞的时候,左手不管怎么着都不露出来。小伙子就问,为什么不露出来呢?他想看看什么样。可姑娘就不给他看,小伙子非得看,结果拉开袖子,姑娘的左手只剩下了骨头。小伙子被吓醒了。这个梦还没跟别人说呢,第二天就听说同村的这个姑娘,因为在工厂做工不小心,左手被机器轧断了。”
陈莹轻轻的惊呼一声,厉红心里也不由得一紧。
“事情越传越神,后来小伙子被折磨的吃不下睡不下,他家里人就把我找去了。我当时就给他下了这个符,结果第二天,符也变成了这个样子。”说着老太太指了指那张符。
“那然后呢?”厉红连忙追问。
“这之后,那个小伙子再就没有做过奇怪的梦了,病慢慢也就好了。”孙老太太轻轻地说。
“那您的意思是,我和那个小伙子一样了是吗?病也会好起来?”厉红问道。
“这个我可不敢说。”老太太掐了烟,慢慢说道,“你应该是和那个小伙子一样,不小心的时候撞了邪,你们的梦,其实就成了人鬼并行的阴阳路,普通人可以在梦里出现,鬼也可以借助这个梦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
3.24 阴阳路
阴阳路
陈莹陪着厉红回到了病房。这个时候天渐渐亮了起来,虽然是阴天,看不见阳光,但还是让人心里安定一些。回病房的路上,她们俩人谁都没有说话,都在静静的想着什么,即使在病房里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仍旧保持着沉默。陈莹坐了一会,拍了拍厉红的肩膀,无声地离开了。
厉红呆坐着,然后仰起了脑袋,象是刚从梦里醒来一样使劲晃了晃头,似乎要把刚才听见的那些话甩出脑袋一样。她慢慢抬起了右手,看着手上清晰可见的掌纹和以前留下的伤疤,长长的叹了口气。房间的台灯还亮着,阳台窗户上的窗帘也拉得紧紧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卧室里的那种温暖的味道。走廊上传来蟋蟋唆唆的声音,其他病房的病人也陆续起床了,开始了自己一天的生活。打招呼的声音,护士小车里药瓶互相碰撞的叮当声,饭盒盖与饭盒的碰撞声,把厉红拉回到了现实。
老太太的话再一次在耳边想起,虽然还是那样绵软无力,但厉红听着却觉得浑身发冷。没错了,这就是为什么昨天晚上会做梦的原因了。天哪,还有这样的事情,她的梦居然成了一个通道,一个人鬼并行的通道。
厉红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
首先,她对老太太的话深以为然,因为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宋欣鬼魂的事实——既然宋欣是借助这个通道来到了我们的世界,那只有等厉红睡着了这条通道才会打开,那这样也只有陈莹能够看到它,厉红清醒的时候永远也不会碰见宋欣。另外,那个叫傅然的奇怪家伙所说,鬼气从她这里开始,又从她这里结束,也就有了一定的道理——困扰在厉红脑袋里一个最奇怪的问题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好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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