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天晚上怎么办?
我捡起高柔丢下的抹布开始专心地洗器皿,好吧,装作专心地洗,那个话题,我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
“沧海。”
一个熟悉的声音,娜娜!我猛地转头。
果然,还是那身白色运动套装,站在门外看着我,只是看起来,好像没有之前那种冷冰冰的神情了,刚才喊我的那声,也仿佛已经是恢复了他生前与我说话的语气,。
我犹疑地看了眼廖羽,不确定这个娜娜是否可以接触,廖羽看起来表情很轻松,不对,我昨天在公墓走去跟娜娜说话时候,他就已经表情很轻松了,看来这个娜娜已经无害了。
我悲壮地挪出吧台,移向门口,将玻璃门打开了一条缝。
“呃,”开口却不知道要讲什么,最近见到娜娜每次都是剑拔弩张,看见他现在这般恢复到生前的模样,对我和和气气地,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应该是,我心中还是有些怕他的,终究,他已经跟我不是一个物种了,虽然我身后有个黑无常在撑腰。
“对不起,”娜娜看起来,真的跟之前不同了,他看着我的样子,就是他以前每次来我店里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有点心酸。
毕竟,我已经失去了他了。
“这是很糟糕的一段日子,”他低下了头,“对不起,沧海。”
“不会不会,”我连声说,“进来说话吧,如果你不介意廖羽在的话。”
他曾经是对我很好的朋友,当他丢掉那些让我害怕的表情,我一下子就又觉得他亲近了许多,好吧,其实是因为有廖羽在,我有恃无恐了。
而且,我探着个头对着空气在自言自语的样子,实在是有够怪异,当我看到附近的店铺有人进出的时候,还是进来说话比较不那么招眼。
“我可以吗?”他有些犹豫。
“廖羽在你就不进来了吗?”我靠,黑无常是有这么可怕吗?不是说是警察抓歹徒吗?那不是歹徒干嘛怕他啊?
“不是,因为,我不想再吓到你。”他脸上有一丝歉意。
我靠,还不想再吓到我,你以为你现在这样跑来找我,就不是吓我了啊,我这是因为身后有个随时能抓你们的靠山在,要是没廖羽,我现在又满地爬了。
叹叹气,让开道,“进来吧,我已经被吓习惯了。”虽然知道他们可以随便穿越各种障碍,但我还是本能地让开了路,把它请了进来。
娜娜走进门,先对斜着身子看着我们的廖羽弯了下腰,“七爷,多谢了。”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谦卑。
廖羽没接话,只是笑了笑,背转身不看我们了。
我都忘记廖羽还有七爷这个称呼了,哦,还有高柔,那个女“八爷”。
只是看着自己的朋友对廖羽这么谦卑,我隐隐有些不快。在我心中这两个都是朋友,应该是平等的,即便是廖羽帮过娜娜,说声感谢,也不必谦卑吧,而且廖羽还故作姿态理都不理。
按下心头不快,娜娜来得相当突然,还是先应付当前的局势。
“那个……要……咖啡吗?”我有些结巴,问出口就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都已经是鬼了,喝什么咖啡啊。
我听见廖羽似是轻笑了一声,懊恼。
娜娜大概也是看出了我的局促,“沧海,你,不用怕我,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这话被他说开了,可没让我心里轻松起来,反而多了几分惭愧,明显娜娜已经看得出来很平和了,我还在忐忑不安。
“那,你今天来是……”
“有事想请你帮忙,还想请你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不计前嫌,帮帮我。”娜娜低下头,向我鞠了一躬。
这我哪受得起,先不说他现在是鬼,是个能伤我的鬼,他生前还是个对我百般照顾的好人,这一鞠躬可把我急了。
“哎,哎,你别啊,有事就说啊,”我慌不迭地想去扶他。
他却闪身退开了,“别,你本来身体就不好,别碰我,会伤着你。”
他这话一说,把我鼻子说酸了。
他生前对我的好历历在目。
春天就帮我来晒沙发,夏天就看着我不让我吃冷饮怕我胃痛,秋天了一刮风下雨就打电话来交代我加衣,到了冬天还帮我买暖脚的东西,说是脚热了就不容易犯病,我身上的骨伤,每年冬天总是要疼上一阵子。
妈妈过世以后,每次胃痛都是他买来热粥逼我吃,每次发烧都是他送我去医院挂水还陪着我,每次心里难受想找人说话他就找个理由在店里坐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我搭腔。
即使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吓哭过我,差点伤害了我,也气恼了我,都不能抹杀他生前对我的好。
此时此刻,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碰他会伤着我,但他那话,我是听得懂的,他还是在关心着我,这叫我怎能不伤悲。
终究我与他,已经是生死相隔。
娜娜看着我,也眼睛红了,默不做声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回忆他生前我们之间的很多往事。
廖羽轻咳了一声,走出了店去,提醒了沉默着的我们。
娜娜脸色一正,“沧海,有事要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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