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他的话,是完全违背我对生死的理解的。
一个人不是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吗?为什么在他看来,生死都是不重要的?
人都死了,开心不开心还重要吗?
“活着比死了要难,你若是决定坚强地活着,我一定在你身边,”廖羽说得好平静,好像这生死,是与他无关的事情。
我的眼泪开始慢慢流出来,“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平静?你刚刚告诉了我一个可怕的事情,而我现在可能随时结束你我的生命,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平静!为什么!”
廖羽笑了,他笑了,他在微笑,“因为我回来找你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各种可能。”
我低头看自己手中的刀子,我把刀子架在了自己的心口,我要戳下去吗?
他听起来是那么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那我呢?我在乎吗?我遇到了危险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怕到哭,怕到叫,怕到歇斯底里。
可我现在,拿着刀子戳着自己的心脏,预备随时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我真的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每一块血肉被挖出来,被切开,那是比有亮那颗稀巴烂的脑袋还要恐怖的事情。
恐怖一千倍,不!恐怖一万倍!
而且,活着,只不过是个工具,我痛恨自己只是个工具!
可是,为什么我的刀子戳不下去,生和死的决定,当被动地成为一个选择题摆在我面前的时候,竟然没法抉择,虽然是我自己主动拿起的刀子。
我连死的勇气都瞬间消失了,廖羽说,活着更难。
“我不想死,”我摇着头看着廖羽,他的脸已经模糊,我泪流满面,“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廖羽没有碰我的刀,却伸手擦我的泪,“无论你想怎样,无论你遇到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我很无耻是不是?
我很无聊是不是?
我很造作是不是?
我是,我就是的,他一擦我的泪,我就拿不住刀,自己往地上一扔,扑进他怀里。
我真的不想死,我只是怕,我只是恨,尽管我现在知道了活下去会更艰难,会更可怕,我还是不想死。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拿起那把刀,那只是刚才的情绪,我不想死的。
一点都不想!
廖羽什么也不说,只是抱着我让我哭,他应该是了解我的人吗?
他知道我现在需要很用力地哭,把心里的怨怒都哭干净。
哭得累了,他将我抱起,我才看到,高柔一直靠在旁边看着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她也是眼睛红红。
“傻女人,好好活下去,有我们呢,”她说,“廖羽,那个女鬼有些小麻烦,回头跟你说。”
廖羽点点头,将我抱进客房,放平在床上,我听到,高柔关上了店门,她应该走了。
“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好?”我看着廖羽,“我很平凡,我脾气很坏,我冲动老犯傻,为什么你要那么在意我开心不开心。”
“因为你是我的习惯,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爱人。”他轻轻整理我的头发。
“可是我不爱你,”说这句话,我扪心想了一下,我当他是英雄,是依靠,偶尔在他挑逗我的时候我会心跳一下,但我还记得初恋时候那种属于爱情的感觉,我对他,没有。
“我只要让你习惯我,需要我,就好,”他微笑,“我想了四年,才想明白这个道理,两个人在一起,可以有很多理由,你需要我,就好。”
需要?
我害怕的时候需要他,我遇到麻烦的时候需要他,甚至,有那么一夜,我的身体,似乎也有些需要他。是啊,我需要他,这让我一直都没有抗拒过他,我很长时间都排斥跟男人太过接近,唯独是他,可以在任何时间靠近我,贴近我,我需要他。
是不是当一个女人需要一个男人在她的世界里存在的时候,两个人就可以在一起?
“那我要跟你在一起吗?”我问。
“问你自己心里,你想要跟我在一起吗?”
我很认真地想,我想要跟他在一起吗?
我贪图他的怀抱给我的那种很安心的感觉。
于是,我点点头,尽管我现在只有重新认识他十几天而已,尽管我对他的家庭对他的背景对他的能耐还有很多不知道,我需要他,我想跟他在一起。
这听起来多么疯狂,只为了那种安心的感觉,我可以选择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在一起。
经历了夜刺的事情,经历了这些天各种意外,想象着未来可能会出现的恐怖的画面,我在恐惧中沉浮,而他就是我的浮木。
只有心里藏着极大的恐惧的人,才知道,安心,高于世界上任何一种华丽的感情。
“还记得先前跟你说的话吗?”他看着我点头,眉眼慢慢开始泛起笑意,满足的笑意,“我说,我们将来一定会在一起的。”
对哦,他在客房前拥着我的时候,我以为他会对我做些什么,结果他跟我说了几句话,就把我推进了房间自己走开了。
“那,你一直在故意挑逗我吗?”我直接问。
他垂下眼眉笑着说,“说出来就比较卑鄙无耻了,让你的身体需要我,也是我计划的一部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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