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瞥我的这一眼,让我浑身发冷,从头冷到脚,从梦中醒来我就被周围的气氛压抑着,后来又仰头看他们在天上翻滚打斗,完全处于失神状态,中年男人这一眼让我打了个冷战,神志却也清醒了几分。
“杀孽无数,你何苦?”廖家女主人针锋相对。
“守灵家族护身龙神果然厉害,”那男人抬头看着廖羽和高柔,两人已捆绑完,又落回我身边,我也抬头看去,那一团交错缠绕着黑白绳子的云团看起来还像是在挣扎,总有几处在凸起再平复。
然后廖羽,自我上了手术台到现在,第一次对我对视,他贴近我然后伸手握住我的手,他原本温暖的手,已经冰凉,却仍然坚定,紧紧握住我有些颤抖的手指。
漫长的坚持和打斗让他看起来近乎于虚脱,我不懂他们的行为代表什么,却能看懂,面前这个男人,已经快耗尽他的体力一般。
他的盔甲依然泛着亮光,从他肩头望去,高柔的银白盔甲更亮,她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完全不见了以往那份优雅,高傲。
再将目光对接廖羽的目光,他似是要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给我。
“你应该知道廖家全力以赴,你也讨不得半点便宜,”廖羽妈妈回敬了那中年男人。
“全力以赴?就这区区几十人已经是你廖家全部战斗力了吗?龙神虽然厉害,却难敌我百万冥军,我未尽全力,你们就已经……”那男人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声音提高了许多,“臭婆娘!你敢动我皇陵!”
“你会挑软的,我也会,”言语虽少,却字字顶着那男人的话。
“宁沧海我志在必得,除非你们能时时刻刻地看住她!”男人咬牙切齿。
廖羽妈妈接下来的话,让廖羽握着我的手抖了下,“若我连自己儿媳都保不住,那守灵家族可以摘牌了。”
儿媳?说的是我吗?是我宁沧海?我一惊看着廖羽,他却在看他的母亲,他的神情跟我一样惊讶。
“你抓了宁沧海也没用啊,”一个阴沉沉的声音从地下冒出来。
所有人的脸都变了色,全体跪了下去,连廖羽妈妈和中年男人都跪了下去,廖羽手一伸,按住我的肩膀将我身形拉低,我也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我看周围的人都低着头,忍不住偷偷抬眼看。
这太夸张了!我到底是接触到了怎样一个世界,看见了两个秦将就够离谱了,现在场上还莫名其妙出现了个古装帝王状的人,明明是昏暗的环境,他的脸却像是发着光,让人看得清楚他的容貌。
此人眼睛细长,浓密的眉毛和胡子上下对称,看起来像两个八字,头带黑色束冠,身着黑色镶金线的长袍,腰缠金色束带。
所有人都跪着,惟有他坦然矗立,承受着满场的尊崇。
“阎王,”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脱口而出,但就是看到他的模样,心里就冒出来了这个词。
“是啊是啊,来,你过来,”那阎王对我招招手,他的样子不吓人,但他的声音阴沉沉地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廖羽握紧了我的手不松开。
“哎哟,我又不会对她怎样,小气鬼,借我一下嘛~”阴沉沉的声音配上这打趣的话,听起来甚是怪异。
廖羽慢慢松开我的手,仍是低头很恭敬的样子,我犹疑地站起身来,慢慢挪过去,走近了闻到一股很重的檀香味,很冲鼻子,我不禁抬手捂住鼻子。
那阎王也有趣,看我那举动,恍然大悟状,拍拍自己的袍子,“没办法啦,受香火太多,”然后他看向我身后,“廖羽你也来。”
他看起来人头很熟。
看着廖羽走来我身边,依然低着头,我习惯性地靠近他身边,侧头偷看他,却发现他竟是一脸怒气,皱着眉头。
他对阎王一脸怒气?
“噶日迪,你很想要我那滴血吗?”阎王丢下我俩却走去了那跪着的中年男人身边,弯下腰问他。
原来这男人叫噶日迪,蒙古人的名字好奇怪。
这噶日迪听着阎王的话,却不做声,我猜觑觎他人怀中之玉的贪心之徒,面对玉主的质问,多半是无颜无言的。
“我问你啊,何故你敬奉的是阿里不哥而不是铁木真呢?”原来阎王也是个八卦的主,看这情形,这阎王在此,估计两边是不会再打起来了。
“原本我祖先才是蒙古国大汗,却被逐出家园被迫流亡,誓不再敬奉乞颜部族。”那噶日迪虽低头,却仍能从他的回话中听出他是带着恨意回答的这番话。
“原来如此,”恍然大悟状,阎王摸摸自己的胡子,“倘若我告诉你,你本也不是阿里不哥的后裔,不知你心下作何感想?”
那噶日迪像是被人重重揍了一拳,一屁股坐地。
阎王继续说,“你既知我是何人,就应知我说的是实话,你博恩教留下的心法原是让有灵力的人为族人驱魔祈福的,赶上两年人间大劫,你能趁机将这两年灾难中丧生的亡魂操控为你所用,还能借清明时节的寒气掀起今日的怨灵阵,本王也佩服你的能耐,只是你却不知,人间大劫,本王也是要行走一番,撞见了我,也算你的不幸。”
说着阎王手一挥,那噶日迪像是被人一棍子横着打飞了出去,闷哼一声,爬起来继续跪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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