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杯子里的水,是冰凉的,欧阳琴应该已经出去很久了。
难道她独自去找彤彤了?不是约好和我一起走的吗?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的心情有些郁闷。
既然她独自去了,我还要过去吗?我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跑一趟,不管怎么样,有人陪在欧阳琴的身边总是好的,毕竟她现在的身心状况还很不稳定。
我在楼下打车直奔‘景区路’201号精神疾病研究院。
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景色区路精神疾病研究院的牌子旁,司机不愿开上蜿蜒的石子路。我只有下车,雨还在下着,我撑开随身带的雨伞,沿着石子路往上走,研究院已经近在眼前了。
很奇怪,在研究院门口,并没有看到我熟悉的红色奔驰车。莫非我猜错了?她并没有过来?
研究院的大铁门紧紧关闭着,带着疑惑,我使劲拍打起铁门。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人过来开门。我一直站在铁门外,雨水从伞的边沿滴下,又被风吹到我的脖子里,冰凉冰凉。
终于,我看到上次那位白须老者,从右侧面的青石扳路上,佝偻着腰慢悠悠的踱步过来。我大声的喊着“哑叔、哑叔”,喊出口时,我猛然意识到,老人家是听不到也不会说话的。不过,还好,哑叔已经看到了我。他朝铁门走过来,打开了铁门。他竟然还认得我,朝我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彤彤所在的屋子方向,我朝他点点头。我走进院内,哑叔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他做了个奇怪的手势,似乎想问我什么问题,可是我看不懂。他笑了笑,摊了摊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然后又佝偻着腰朝自己的门房走去。
我径直走向彤彤所在的036号房间,我忽然有一种预感,欧阳琴肯定来过了。
第六十四章nbsp;生之意义
036号房间,门是虚掩着的,我轻轻的推**门。
彤彤正在睡觉,神情安详而平静,似乎睡得很沉很香。她瘦小的身子蜷缩在一床干净的绣花小被子里,只有双手漏在外面,交叠在胸前,臂弯处紧紧抱着一本绿壳封面的书。
她的头发看起来很整齐很干净,似乎刚刚输理过。
屋子里也打扫的很干净,床前的木桌上放着新鲜的水果。
我想,这一切,肯定是欧阳琴做的,可是她现在去了哪里?她找到需要的东西了吗?我的心中充满了一连串的疑惑。
我没有急于离开,而是在木桌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彤彤现在更瘦了,黑色的眼窝又大又深,下颌处尖而现骨,皮肤如同一层薄纸,细密的青筋清晰可见。她的眼睫毛依然很长很密,偶尔会紧皱一下眉头,又或者抽搐一下嘴角。不知道她正在做着一个怎样的好梦。
我望着眼前这个熟睡如婴儿般的女孩,脑中浮现着她的经历和故事,心里不禁充满了悲凉。
我不忍心惊扰到她,只是静静的坐着,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是简单的想静静和她待一会儿。也许,这是用我的方式来祭奠她吧,一个灵魂对另一个消逝灵魂的祭奠。这里的灵魂并不是简单的生命,而是一种思维,一种真实的自我的思维。
在彤彤的日记里,我曾经强烈的感受到了她在灵魂离去时候的犹疑和挣扎,这样的挣扎让我感到无比的惊悚和震惊。原本的生之哲学发生了大的地动,我开始从另一个角度困惑于人,生之意义。
生命显然已不仅仅是具禸体的存在。当一具禸体的思维转变成了另个思维,或者简单说失去了原来的记忆而变成另一种记忆,她还是她?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吗?究竟什么是自我意识?譬如欧阳琴,我现在认识的她和以前的她还是同一个人吗?是不是混乱的记忆早已将她的禸体撕的四分五裂?可我却爱着她,我爱的又是她的什么?仅仅禸体吗?可没有了思维的禸体又和一个玩具有什么不同?同样的都是任人摆布。
屋外的雨依旧滴答的下着,我独自坐了许久。
“咦?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欧阳小姐呢?”屋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扭头,是这里的管理员张阿姨,上次我是见过的,不过她好象不记得我了。
我赶紧站起身,食指放在唇边,朝张阿姨轻轻做了个“嘘”的动作。
还好,彤彤没有被吵醒,她嘴里嘟哝着“小琴妈妈”,然后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我朝屋外走去,顺手将门带上。
“你好,张阿姨,你应该还记得我吧,上次我跟欧阳琴一起过的!”我抱歉的向张阿姨招呼。
张阿姨盯着我看了半天,“哦,想起来了,上次她来确实跟着一个人,就是你啊?”
“是的。就是我!”
“奇怪,欧阳小姐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啊?”
“哦——我有事情的,耽搁了一会!”我赶紧笑着解释道。
“奥,那欧阳小姐呢?怎么没看到她?”
“不知道,我过来的时候也没见到她——她来很长时间了吗?”我问。
“恩,很早就来了,这个天气,也难得她了。这个欧阳小姐也真是个好人,对彤彤可真好。”
“恩。她确实是个好人呢,”我说,“对了,她会不会已经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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