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来越多地梦到那张和你极其相似的脸,那种感觉是如此美好,每一个白天,我期待着夜晚的来临,让我可以继续做那样的梦。我拿不准这样的梦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有一段时间,我常常问自己,我是爱上你了吗?我不能确定,在白天,我尽量的避开你,在田野里一个人走着,常常,我会迷失在榕镇四周的树林里,独自坐到夜色来临。
我梦里的女孩,是天真的,时常抢去我的画笔,背着手,歪着头冲我笑。我醒过来的时候,总想着她,在我的笔记本上,我的教案上,我想起她的每一瞬间,忍不住用拿得到的任何一只笔,勾勒她的形象。
我从来不是一个画家,然而,在画她的时候,我能够画得那么生动。她是那么的柔弱而又天真,有着美好的轮廓。她那一双凤眼,与你极其相似,以至于某一个黄昏,我把你错看成她,难以抑制地惊喜,可是,我在你的眼看不到我深爱的神情,我唯有叹息。
渐渐地,在我们周围谣言四起。那段时间我沉迷于我的梦,对此完全地一无所知,直到你闯进来,质问我,可是我实在是不知怎么回答。如果我说每天都梦到你,你又会怎么想呢?
我爱上了梦里的她,可是她只存在于梦里,醒过来的时候,我时常觉得痛苦。
那个时候,已经是深秋了,在梦里,她指给我看一朵荷花。第二天,沿着秋天的荷塘走着,我终于看现一朵荷花盛开在枯枝败叶间,秋风吹着她,柔弱而又娇艳,与梦里一般无二。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看到我梦里那朵属于夏天的花,我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终于,我替我的梦找到真实的凭据。
我把她带回家来,一笔一笔,让她永远的留在纸上。正如我每一天都在画着那张梦里的脸,梦里的一颦一笑。
梦里的她越来越清晰,她陪着我,走遍了榕镇四周的一山一水,深秋的风吹着她的头发,看上去有一点萧瑟的感觉,然而她脸上总有着那么由衷的喜悦,象孩子,却又抹不去眼里深藏的忧郁,时不时地,那忧郁的神色就会浮出来。她看去象是经历了很多的事,却又是那样的心无城府,让人不由得心生怜爱。而当她抬眼看着我的时候,一刹间,仿佛有一盏烛光从她的眼里照出来,柔和的光辉照亮了整个面容。有时我真的会觉得奇怪,你的脸是那么的和她相似,可神态却地那么的天差地别,有一段时间,我真的希望梦中的那个人是你,希望在你的脸上看到她的神情,然而,我在你眼里看到的一切,只能令我失望,你永远不可能是她,尽管你有着她的脸。
我给她画了许多的肖像,那些画,你也许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在那张脸上流露出的,并不是属于你的神态。
冬天来了,终于在一个梦里,我忍不住问起她的名字,她淘气的在我掌心写下两个字:紫云,细细的手指在掌心慢慢移动,我认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认清楚,在她耳边轻轻的唤她,她怕痒的躲开,脸上泛起一朵红云。
我确定了,她真的不是楚歌,她叫紫云。
你也许从来没有真正仔细看过我画的那些肖像,那些画和你,就象一对孪生姐妹,乍看上去无法区别,也许认识了很久还是无法区别,可是在爱人的眼里,相似的都忽略了,剩下的只是那些属于个人的特别的东西,被无限制地放大。
可是在白天看到你的时候,我还是会觉得痛苦,我多么希望在你那样与她极其相似的脸上,看到属于她的神情。
有一天,她走进我的房间,倚着书桌向我笑。真的是她,并且,窗外有着初冬的阳光,我用力掐一下掌心,真的不是梦。我梦里的紫云,笑意盈盈的站在我的桌边,我无法形容那一刻心里的惊喜。那个下午,紫云陪在我的身边,我为她画像,和她一起吃饭,饭后她收拾起碗筷,那么自然妥贴,象个贤惠的小女人,我站在她身后,搂住她的腰,那么纤细而又温暖,我终于觉得这份爱,并不象梦境那么虚幻。
我沉迷于和紫云在一起的时时刻刻,不论白天,还是夜晚,我期待着她的来临。我终于明白当初经过榕镇时那异样的感觉,是的,的确是有什么美好无比的东西在这里等待着我,她,就是紫云。
紫云写得一笔秀气的字,记得很多旧诗,她常常笑我,连李白和杜甫也分不清,难怪会去教数学。我看着她可爱的笑容,总忍不住去亲她嘴角那深深的梨涡。
幸福里的日子,过得没有白天,没有黑夜,我记不得是多久以后,有一天在教室旁遇到你,脸色异样地苍白,眼神迷茫,憔悴得令人心惊。
终于有一天,我问起紫云,关于你,关于她。
“在我问起这一切之前,我已经反复的想过,从在车窗里第一次看到榕镇那一刻,到后来的梦,再到后来梦里的人真真切切的出现在我眼前,会呼吸,会笑,触手可及。
那些日子以来,我不是没有过疑问,但这一切实在太象一个美梦,我怕我一旦问出口来,就会惊醒它。
直到那天遇到你,我才惊觉这张我躲避了好久的脸,竟然有了那么大的改变。我忍不住去注意你,有天我看到你抱着一些书本,走在寒风里,眼睛看着前方,却没有焦点。走着走着,一个学生跑过来,撞到了你,你摇晃一下,几个本子掉下来,而你却毫无知觉,仍旧向前走。我看着那个学生追上去,把掉在地上的本子递给你,向你道歉,你却呆呆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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