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能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多省事,还郑重其事的等。”妈妈踢踢踏踏的拖着拖鞋走过来,一路揉着腰:“累死了!”
“谁叫你打麻将到那么久?”我上去替她捶着:“我和方宏伟打算要结婚了。”
“啊?真的?”妈回过头,脸上五官全舒展开来,叹口气说:“总算你要结婚了!这下好了,有人接我的班替你操心!唉,二十八岁了,哪一天让我放放心心的过?”
一下子抛出去这么个包袱,我亲爱的老妈坐在沙发上,一脸的欣喜不尽,跌一跤捡到个金元宝,也不过是她现在这副表情。
只在脸上表现不够,她唠唠叨叨,连绵不尽,从对我的如何不放心讲到方宏伟是如何的踏实努力,稳重可靠,现在把我嫁给他又是如何的让她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我从来没想到,会有人把女儿嫁给这个拖着三四岁小孩的二手男人会乐成这般模样,想一想方宏伟求婚时两人的平淡,实在是想她问一句:你嫁还是我嫁?
不过,话说回来,妈妈当年一个人拖着我,好容易养到女儿大学毕业工作,好好和一个男同学谈着恋爱,按理做父母的已经算是尽到责任,可以轻松一下了。没想到我一场病,这么多年恍恍惚惚的过下来,也不能出去工作,养着我确实是不易。
“和宏伟好好的,小歌啊,你要是嫁了他,哪一天我不在了,想想你有人照料,我在阴间也安心。”
“妈,你这是讲的什么话?”我觉得不吉,不想听。
“我这说的是正经话!”她白我一眼:“这么大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碗都没给我洗过一只,又不想出去工作,除了宏伟,谁还有这个能力接我的班?”
这倒也是,她讲确确实实的是实话。
两母女难得坐到一起说话,这一说,竟说到两点多。我也睡不着了,想着方宏伟这个人,其实,不是他,也会是另一个张宏伟李宏伟。世界上的婚姻大多如此,两方都是在寻找适合自己需要的人。我需要的,是一个不对我作任何要求的人,给我安稳的生活,更重要的是,可以不介意我曾经的那场病。
至于宏伟,他需要的是什么?或者是个伴吧?他说的,晚上一个人回到家里,听不到半点声音,空空的屋子里没有一丝人气。这种时候他就觉得特别的孤单。
可是有爱吗?我想抓过枕边的手机,却突然想起来,他有晚上睡觉关机的习惯。
他有着很多很多的好习惯,抽烟一天不超过两支,喝酒只到微醉,吃饭一定要有白饭蔬菜肉类合理搭配。在外应酬时他也随着大家,可是私下里,他总是尽量的以健康的方式生活。生活里有很多自己不能控制的东西,可是对于能控制的部分,他总是竭尽全力把它稳稳抓在手心。
对于我,他自然也是把握十足,虽然说我有一部分过去他相当的不了解,但他从不追究,因为他,有把握。他明白我需要他,而我也符合他的需要,他明白我并非没有缺憾,但这缺憾对于他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一个人,只要适合了,没有所谓的好与不好。
其实我和宏伟一定要找一点浪漫的东西出来,也是有的。他说的,在医院的走廊里看见我,坐在一群人里,长头发瘦瘦的女子,脸上有惶恐不安,象走丢了的小孩。
其实呢,不过是妈妈当时去替我拿药了,离我也不过十来步远。
宏伟当时就决定要认识我,我看着这个高个子的男人走过来,坐在我旁边,借我的电话用,声音里有令人觉得舒服的东西,这个陌生人,我当时对他莫名其妙的信任,平时不说话不理人,那天却真把电话借给了他。
就是那个电话,宏伟用它拨了自己的手机,借此找到了和我联系的方式。
我们的相识,夸张一下,也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后来,常常接到陌生人的电话,很家常的和我讲一些事,我寂寞已久,虽然说怕见人,但能有个人和我说说话而不必见面,自然也是开心的事。我们在电话里谈得越来越多,再后来,宏伟约我见面,慢慢的带我出去见人,我重新开始接触外界,开始有朋友,有应酬,差不多前前后后也有两年。是宏伟花了无数的心思,重新让我找到安全感。这样的一个人,抛开别的不说,我也不好意思不嫁。
我对自己说,不要想那么多,世上又有多少婚姻里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爱?人活着首要的是安全感,爱情是不过是种奢侈品。
可是,世上吸引人的都是奢侈品。我在轻叹一口气,纵然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也只不过是意难平而已,孙浩他,我亲眼看着他娶了别人。
孙浩孙浩,我做了什么,让你决心消失得彻彻底底?
十三、要嫁人了,更加的不适合去找孙浩。我决心还是去一趟榕镇。
无论如何,杨光对于我,总比孙浩安全得多。在我有限的记忆里,杨光与我并没有太深的纠葛。
“你确定吗?”璇子问我。
我不是很能确定。
“杨光曾经给我画过很多画像。”
“哦?”璇子扬起眉毛,有些错愕。
“那天你给我看相片的时候,我突然记起来,杨光给我画过很多像,各种表情的,至少也有几百张。”
“从来没有人这么爱过我。”璇子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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