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洪力眯着眼抬头望了望空旷的天空悻悻地说你这话等于没说。算了算了还是快点带我去见你的主人吧。
你错了!血鹦鹉突地转过身来目光像钉子一样牢牢地钉在他脸上一字一字生硬地说他不是我的主人他只是忧伤森林的主人!
就在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血鹦鹉再次重复:记住永远不要在别人面前说他是我的主人!你记住我的话了?
是记住了。他咽了一下口水突然感到无所适从。
那我们走吧。血鹦鹉转过身去接着带路。
这一段路程并不长湿漉漉的草地呈现病恹恹的黄色像是枯萎了许久可是草地上盛开的花朵却是艳丽无比。当他经过的时候那些花朵都对着他轻轻摇摆像是在跳舞。天空是深蓝的太阳是苍白的。行走在这里就像行走在远古时期最后就要消失的一片绿洲上。
很快他们就到了森林的边缘。进去吧他就在里面等你。血鹦鹉说完就扑啦啦飞走了。
在进入森林的那一刻他一下子明白了这里叫做忧伤森林的原因那是因为———阴暗。
阴暗总是使人忧伤的。
进入这个森林就像进入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黑色大帐篷里树叶间没有一丝缝隙那些错乱的树枝互相紧紧地扭在一起大树的树根狰狞地暴露在泥土之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楚的气味。这个森林根本就是一个腐朽的牢笼。
再往里走他就看到了铁笼子———六个巨大的铁笼子一个连着一个触目惊心地高高吊在树上!
可是铁笼子里竟然是空的。
人呢?
蓦地一阵清脆的铃声从他身后响起:叮叮当———叮叮当———。
他一转身就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影子瘦长瘦长的就像一根尖尖的刺。
你就是忧伤森林的主人?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黑衣人隐藏在黑色斗篷中的脸实在不相信这个病鬼一样瘦弱的人就是本领高强的忧伤森林主人。
我当然就是。那个人咯咯地笑了声音居然不太难听之前我们打过一次交道你忘了吗我去抓那头臭猪回来的时候跟你们说过几句话这么快就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他回头瞟了一眼那几个铁笼子:我的同伴呢?
来跟我来吧我现在就带你去看他们。黑衣人说着解下腰间一根软软的皮鞭啪地向空中一扬听到铃声响他们应该知道我回来了。
叮叮当———叮叮当———铃声仍然响个不停。洪力一直跟在黑衣人的身后然后他们在一片深深塌陷下去的盆地边缘停了下来。
黑衣人伸出皮鞭朝下一指:你看他们在那儿呢。
———盆地里有一些很奇怪的东西他们长着人的脸和上半身却有着丑陋不堪的动物的:有的拖着巨大的鸟尾巴;有的猴子尾巴长而卷曲勾住了一只山猫的后脚还有一些动物的形状他根本叫不上名字来。他们的后半身巨大而健硕高高地拖起他们的上半个人身当他们站立起来的时候就好像一只只远古蛮荒时期的凶猛野兽。
这些半人半兽的怪物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他们有的在互相拼命地撕咬对方的身体眼里露着饥渴的凶光而他们属于人类的嘴里发出的竟是野兽的哀号!他看见他们牙齿上的血迹已经发锈他们的舌头猩红而卷曲!
还有的怪物们在聚精会神地捕捉老鼠。在盆地的一角层层叠叠地垒着一堆老鼠和别的小动物的尸体像小土坡一样高。这辈子他都没有见过那么大的老鼠。
突然间他像是被击溃了扑通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上蜷曲着身体任狂风撕扯着他的头发撕扯着他的心他无法相信这些混乱的众生和依然熟悉的脸庞昨天就在他的身旁亲切微笑。
你很痛苦吗?黑衣人冷冷地望着他可是他们早就已经习惯这样了。每天我都会把他们从笼子里放出来透透气免得他们的手脚生锈。这片盆地是他们唯一的乐园。一开始他们都很拘束站在盆地里谁也不肯动不过幸好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们听话那就是鞭子。你看现在他们多么健壮有力。
黑衣人说着说着自己竟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而且笑得很尽兴好像这一切在他的眼中真的是一件完美无缺的事。
你这个畜牲!
黑衣人对洪力咬牙切齿的痛骂似乎并不介意仍然在笑个不停:不我不是畜牲他们才是。如果你再不来他们就会变成名副其实的畜牲。而且黑衣人故意停顿了一下弯下上半身靠近他咬着他的耳根一字一字地说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天皇老子也不可能把他们再变回人连我也没有这个本事!
你不过是想让我来和你玩那个生死游戏为什么要折磨他们?
没有为什么。我是忧伤森林的主人我掌握着这里一切的命运所以也该由我来制定规则。
好!他愤怒地重新站起来风吹得他的衣衫猎猎作响我想知道游戏什么时候开始?
别着急在游戏开始之前你可以先跟你这些师弟们好好叙叙旧抱头痛哭一番然后我会让血鹦鹉来接你。黑衣人说完将手中的皮鞭啪地向空中一击盆地里那些挣扎格斗的怪物们立刻安静了下来互相拥挤着蹲坐在一起齐刷刷地低着头谁也不敢再发出声音。
我要走了你可要抓紧时间。黑衣人不再理他转身离去。
可是盆地里的怪物们还是一动不动地低着头坐在原地像是在认错一样似乎也没有兴趣知道他是谁。
他飞快地冲了下去激动地冲他们挥动双臂:你们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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