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喘吁吁地挤过去。麻总一见她立刻就像见了援兵似的,大声对她控诉:“你看着了吧?你看着了吧?这是搞什么?这就是*嘛!文攻武卫,搞群众运动!违法的嘛!”他一边叨叨,一边冲她挤眼睛,不停地扭动脸上的肌肉向她暗示着。
她的手一直放在手提包里,看到麻总向她使眼色,她毫不犹豫地按出了一串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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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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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拨出的是110。不一会,警察就赶到了。经过民警、劳动保障局监察大队和公司与财迷亲属共同座谈,最后商讨了一个工伤赔偿协议,由公司给财迷家人一次性支付八万三千元,双方永不反悔。
这件事让麻子庐有了三点看法,他在公司中层班子会上说,第一,全公司机关里只有一个忠臣,那就是予潇;第二,柴茗出事之后,公司的顾问、智囊和各级干部都是空有其名,没有一个人预见到火化完死人之后,活人还会闹事的,所以统统是饭桶!第三,虽然给了八万多,这件事还没完呢!八万多就白拿走了?
这个讲话,立刻节外生枝,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这个复杂后果后面再讲述。
因为这件事,cc暂时变成了闲人,他的设计也自然没有人来催问了。
虽说工作上压力小了,但是他和予潇的冷战却在升级。他俩谁也不让着谁,每天回家双方都沉着脸。如果予潇占用电脑上网,他就躺在沙发上假寐;如果他抢先占了电脑,予潇则干脆洗得仔仔细细,然后钻进被窝正式睡觉了,也不管那是几点,有时候甚至天还亮着,予潇就已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予潇成了公司的大红人,cc地位的下降却更快。他有些自暴自弃,在这样的公司里他是没有出头之日了。好在麻点点始终对他很热情,有事没事总是和他粘在一起。
他心里全是予潇,所以总是唉声叹气的不愉快。麻点点是个一脑门子全想着玩的索女。她总是嘻嘻哈哈的,仿佛一点发愁的事也没有。
财迷死了,活着的人忙着争利,全都忘了他们的利从何来。
cc的心仿佛笼屉里的一只包子,在高温蒸汽的蒸腾中,渐渐膨胀起来,暄暄腾腾地鼓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财迷为什么死,而活着的人都不知道财迷的死因,所以他的知道就显得特别孤独,像聋哑盲人似的,裹在自己的黑暗寂静的枯燥世界里,一个人承受着全部的熬煎和恐惧。
最让他痛苦的是,由于和予潇冷战正酣,他即便是再看到手机里、或者是公车站牌下的黑衣女鬼,他都不能再大声地向她叫喊了。爱人之间的害怕、惊恐、叫喊,其实是为了得到对方的爱抚与安慰,就像小孩有了委屈会一直坚持住,直到见了妈妈才会哇地一下大声哭出来,甚至还要对着妈妈又踢又打,觉得自己这么大的委屈,全都是妈妈没看到造成的。
cc现在连这样一个盼望得到安抚和安慰的地方都没有了,他只有自己忍耐着。但是,那个女鬼仿佛知道了他现在的孤独状态似的,越发地频频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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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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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家的路上。
cc坐在公车的窗前,两眼痴痴地呆望着窗外。以前,他下班是有明确目标的,那就是早早赶回家。因为予潇上班的机关楼离家很近,每次回到家时,她早已经在家开始做晚饭了。现在,她在外面吃完饭才回家,他不知回家的意义还剩下了什么。
忽然听到女票务员又把桂庄报成了“鬼庄”。他的心觉得有一种久违的感觉,仿佛在桂庄有个老相识似的。
他抬起眼皮,向站牌看去。
结果他一下子就在人流的后面,又看到了那个陌生的熟悉身影,那个黑衣女孩一如既往地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公车前方某个地方,眼睛的焦距是那么飘忽。
财迷死前曾惊恐地说过,不能再见到这个女鬼,因为,女鬼是来领他的魂灵的。财迷说完这个话还没有来得及进蚊帐,就被女鬼淹死在脸盆里。
今天,cc忽然再次看到这个艳丽的女鬼,难道自己也要跟财迷一样,就这么走了吗?
他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死期即将临近。
于是,他抬起眼皮看着她,那是一种凄美绝艳的美。他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想融入她身体里的冲动。既然是死,就死得更加亲切一些吧,他甚至都想对着她打声招呼。但是,那个黑衣女孩高傲地目空一切,谁也入不了她的那双美目;当然,他非常清楚,这个凄美冷艳的女孩只是一个鬼的化身,皮囊之下,或许就是一具腐败的朽尸。
他仔细地偷看那个女鬼。那女鬼直直地站在站牌下,眼睛没有焦点,空洞地看着前方一个飘渺的地方。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萱萱。不知为什么,现在的他,再看到这类移动的魂灵时,总是觉得她们身上隐隐地传来一股味道,仿佛尸体正在飘散出朽腐的味道,这种味道被那个会祛邪的心理医生叫做鬼气。
女鬼做出了一个让cc惊破肝胆的举动,她不像以往只是木呆呆地矗立在站牌下。这次,当人们全挤上公车后,她竟然也慢慢地上了公车。那种移动的感觉让cc觉得迷惑,似乎她的脚步没有迈动,身子就稳稳地移进了车门。
cc坐在公车前门的第三排座椅上,黑衣女鬼飘上来后,不偏不倚地站在他面前。一只白嫩的玉手扶着他眼前的靠背,他能清晰地看见她薄薄的手指皮肤下隐隐的血管。那种白皙是少女特有的稚嫩,透着诱人的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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