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唻!”他招呼司机从车里拉出一个金光灿灿的棺材,打开棺盖,里面被白纸糊得干干净净。那人说:“你看,这么好的东西,老人一辈子就享受一回,我们现在把遗体放好,就一直不动了,到时候人就躺在这个底子上,直接推进火化炉了。老人家也不遭罪,又舒坦,你们也风光,亲戚朋友们看了,也竖大拇指!这个攒劲得很嘛!”
CC看了,有些犹豫地说:“一次性的吗?这么好的东西,太贵了吧?”
“不贵,不贵不贵!这个东西我们是人性化服务,一次性的棺材二百八十块。合适得很吧?”
CC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二百八吗?怎么这么便宜?”
“纸的嘛,你看着这么富丽堂皇,那都是鎏下的金,其实就是个纸的。价钱合适,东西攒劲,你还犹豫啥呢?”
CC想,老太太一辈子没有享过什么福,这点花费也不算什么。他对着那个人说:“行,那就要了。”
那人一听,伸出手说:“好嘛,就应该这样嘛。二百八,二百八。”
CC说:“最后一总算账吧。”
那人一听,马上变脸道:“你开玩笑呢!一搭是一搭,那不能混在一起嘛。”
交了钱,那人把纸棺材摆在地上,不一会,里面就把老太太的遗体抬了出来。
CC看到唐妈妈的遗体吃了一惊。上次需要做手术时唐妈妈虽然没有自主意识,但是她仍然还具有人形,尽管她是个很瘦的人。此刻她蜷缩在灵床上,瘦得几乎像个婴儿,皮包着骨头。CC忽然觉得一个好好的人,就因为触犯了胡来山的利益,于是就被黑-社会剥夺了活着权利。CC回想起当时打了麻尔康之后,胡来山就砸碎了自己的脑袋。想到这里,他已经怒火万丈。新仇旧恨让CC对胡来山以及那些走狗仇恨入心发了芽!
唐老太太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殡仪馆的人看她身体蜷缩着,就对CC他们三个说:“你们最好回避一下,我们摆尸体你们看着不好。”
点点就拉着唐骁走远了。CC没有动,那人催促CC:“你也回避一下。”
CC说:“没事,我就在这。”
那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CC,说:“我们下手了,你不要说我们。”
CC点点头。
他们几个人把唐老太太的遗体摆在地上,一个压着头,另一个压腿,但是一松手,遗体还是弓了起来。一个人说:“不行,这样不行。身子当时就没有放直,现在扳不过来。”
一个人抬头反问看太平间的:“你们就是糊日鬼,当时就应该把人摆直嘛,现在硬得跟个树一样,怎么进棺材呢?”
看太平间笑嘻嘻地说:“我见得多了,踏平唦。两脚就踏直了。”
殡仪馆的人看着CC说:“人不直就放不到棺材里,你说,怎么办呢?”
CC不知该说什么。
那人又说了:“只能这么办了。人好像冻死的,缩成了一个疙瘩。不做直了怎么进棺材呢?只能这么做了。”
他回头示意其他人:“压好。”他站起来,对着唐老太太的腿上狠狠一脚,就听咔吧一声,腿放直了。CC听那声音,估计大腿骨折了。他看不下去,转身离开。还没有走几步,就听那些人叫他:“好了,你来看一下,我们就盖棺了。”
CC、点点和唐骁走过来,看到唐老太太瘦小的身躯躺在棺材的底板上,雪白的纸衬托出老人的黑瘦和衣服的褴褛。点点忍不住哭了,CC也觉得一股热泪涌了上来,他心里的仇恨越积越深。
灵车到了火葬场,开车的把纸棺从车上抬下来,放在院子里,然后就走了。
CC他们三个人傻乎乎地站着,傻等着。山上的风比城里的冷得多,寒风直钻衣服,让他们觉得仿佛没有穿衣服似的。他们左等右等,那几个开车的人就是不露面。眼看着一个多小时过去了,CC觉得有问题,他说去找找他们。他们问了几个办公室的人,都说不知道,最后问了看大门的,看大门的说出车了,又去拉尸体了。CC傻眼了,他连忙问看大门的,说遗体拉上来了,下面该怎么办。
那个看大门的告诉他们,开车的只管拉人,其它的事还要找办公室的人。CC问,还有什么其它事呢?
看大门的说:“那事情还多得很呢!你不租个冷藏柜吗?起码还要有个灵棚嘛,你不联系好火化的时间吗?你要不要个告别厅,开不开追悼会?定不定骨灰盒?骨灰盒往哪里寄存呢?这些事都要办呢。”
按照看大门的指点,他们三个马不停蹄地一个一个地跑。有些事必办,有些事就省略了。灵棚不租了,告别厅也不租了,追悼会也不开了。最后CC和点点身上的钱都不够了,骨灰盒就暂时没有定。面对如此多的收费,而且每个收费项目都非常昂贵,一路被宰,就把CC和点点的口袋都掏光了。
殡仪馆的人听到CC说话抱怨价格太贵,对CC说话的口气好像CC沾了多大的便宜似的:“好着呢,现在刚好是元旦,天气冷得很,你们如果是夏天死,那你们还要另外掏制冷的空调费。现在死,你们沾大便宜啦!”
哼!死了还沾便宜了?那你们活着干吗,那么吃亏的。CC心里嘟囔着。
办完了殡仪馆和火葬场的事,天已经黑透了。傍晚,雪又下了起来。唐妈妈的遗体暂存到殡仪馆,定在1月3日火化。
52书库推荐浏览: 细马赶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