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过来!”爸爸很生气,命令我说。“你妈扯着嗓子喊你那么久,那么大声音,你真的没听到么?也不答应一声。我们还以为你又跑到哪儿去玩水去了,急的要命,跑华尔那去没人,才又往家法这来的。”爸爸举起棍子,打了我一棒,“大中午的,哪个喊你到处跑?以后还要乱跑不?”身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不跑了,哎哟—呜呜呜呜……”我开始哭了。这时文华婆发话了:“学伟,凯尔就是过来耍会,你闹下就行了,不要打了。”“还不快点给我回去!”爸爸向我吼道,然后我一溜烟的跑回了家。
这仅仅是家法还在山上的时候高兴的一幕。金桥家和狗尔家吵架之后,家雷搬到了山上,而家法搬到了山下。吸引孩子去的地方并不是那片土地,而是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人,孩子们的聚集地也由家法家的搬家而转移到了山下。从这以后,我喜欢到刘华家玩了,要是去家法家的话,路比较远不说,而且路上还有好多坟,我是比较胆小的,要是玩晚一点都要别人送下才敢回家。文华婆也随家法家的搬家而到了山下,那里的破房子,在金桥搬过去不久就被修葺好了,而且还在后面建了一个新的牲畜间,当粪坑刚被挖好的时候,我们还经常跳下去玩,想象着要是这么大一个闪脚坑该会把人闪成什么样。
家法还在山上那会,有一天,家飞告诉了我们做闪脚坑的方法,先在人们要经过的路段选一处地方,然后挖一个深深的坑,也不要很深,能到膝盖就行,上面用带叶子的树枝铺好,然后再往上面盖土,最后就是等待着哪个倒霉的人去踩吧。到后来的演变还成了在坑里放些玻璃碎片,为的是不仅能闪到腿,还能割破脚,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的人想到的,但第一个这么做的人是刘军。家飞和家法做的闪脚坑,被家勇的妈在一天干农活牵牛上山的时候踩到了,但事后问起来,大家都缄口不言,就像从来没有人在那里做过闪脚坑,是它凭空出现的一样。不过刘军做的闪脚坑就没那么幸运了,他选的位置比较偏僻,很少有人过去那,事情过去的久了,他也就忘了,当某天再次经过那的时候,我好像在这哪里埋的有什么东西,模糊的一些记忆,让他自己想亲自去记起,悲剧就这么发生了,自食其果或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不仅闪到了腿,而且割破了脚趾头。
粪坑在修建好不久就开始发挥它真正的功能了,一开始注满一大坑水,然后把一些植物扔下去,接着就是那些牲口,人们的粪便,粪坑里的颜色也由一开始的青绿,变成泡一段时间后的暗黄,最后变成发酵后的墨黑。因为家法搬下山的缘故,以前我们都是放学后走山上的,但现在都喜欢走山下了,就连刘华也一样,走山上的时候他是最先到的,但走山下却是绕上一大圈,最后一个到,但是他愿意,因为大家走一起,说说话话的,热闹。
狗尔搬到了山上,但他们家的门前依旧冷清,房子变大了,人心却还是空的,而且,有些不知名的力量正在慢慢的侵袭。
第十三章 选择
刘家法们搬去山下的房子,只是一大片连在一起的房子的西边一角,另外还有两家人,刘学江,刘学问。刘学江我是不太熟悉的,刘学问就是给我逢生的那位,而且他喜欢拉二胡,二胡是他自己做的,下面是用自己抓的蛇剥下皮后晒干做成的,上面拉的弦是用几根马尾编成的,每次吃完饭后又没有农活的时候,他就会边拉边唱,搞的不亦乐乎。
刘学问有好几块坡地,在他们家的后面有一片柏树林,叫下间坡,林子分几坎,一直延绵到我家旁边,然后在我们家西边往上一点,又是属于他的坡,叫中间坡,不过不再是柏树林,坡上主要生长一些灌木丛,在冬天的时候,他们就会把这些灌木丛砍下来打成捆背回家当柴火烧,期间也再不用晒干,因为这些苗苗草草早就在秋冬交接的时候风干了。
自从家法搬下山之后,我就经常去山下玩了。山下本来就有好多孩子,因为家法家飞的到来,这下就闹的更欢了,家勇就住在家法家的下边一点,家太就住在家法家西边一点,还有一些比我们小好几岁的孩子,就住在他们家那一片大房子里,不过对于童年来说,年龄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在家飞作为孩子王的引领下,随时我都可以听见从山下传来的欢呼声,搞的心里很急躁,便开始埋怨自己的祖辈,为什么要把房子搬到这个深山老林来,都没有小孩陪我玩。
因为当时农药用的很少的缘故,那些小水沟里都能摸出螃蟹的。在家法家和家太家之间,就有这么一个小水沟,水沟的有一个位置被人为的挖的很大,用来屯水,这样附近的人们就可以用来淘菜洗衣服或者牲口用水。那天,家飞从那个水沟里捉了一只很大的螃蟹,然后拿回了家,此时我正好在他们家玩,看到如此令每个小孩子兴奋的东西,我总是会上前看看它,然后摸摸它,螃蟹真的很大,比得上我以前见过的最大的,我也知道螃蟹是会夹人的,所以去摸它的时候也学家飞抓它的方法去摸它背,可它就那么待在地上一动不动,“是不是死了?”我向大家求证,别的孩子也瞪大眼睛,想看个究竟。“你用手使劲戳它一下,看看它还是不是活的。”家勇开始给我出主意了。我也就听了他的话,用食指朝它的眼睛戳去,不幸的一幕发生了。螃蟹比我的反应快多了,扬起螯就夹住了我的食指,这时,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我的手上传来,我忍不住发出一阵惨叫。围观的孩子,有些被吓住了,而有些开始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哪个喊你去逗螃蟹嘛,它肯定要夹人的啊。”这时家飞却发话了:“凯尔,不要急,等会我们把这个螃蟹烧了吃,把夹你的那个夹夹给你吃。”我看着我血淋淋的食指,始终不相信一个那么小小的钳子竟然能把我的手夹破皮。听了家飞的话,我有一种怨气将出的感觉,但还是高兴不起来,因为食指实在是太疼了。过了一会儿,我成功的吃到了那只螃蟹的钳子,不过味道真的不怎么样,因为他们没放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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