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之前,又做了很多检查,那次仅仅是做关于男科的,而这次,则是做全身的检查,检查的费用就是两千多,光抽血,就抽了我五大管,看的我一阵心疼,出来之后,便一阵头晕。这仅仅是抽的静脉,还有动脉的抽血,更难受,那个年轻的男医生技术也是好,他用针头一点点的探入,让我少受了很多痛苦。检查下来了,没有什么对手术过敏的问题,又交给了我们几份协议,有一份上写着:在麻醉过程中,如果遇到失去知觉的情况,概不追究医院责任。我看后有些生气,失去知觉,不就是死了么,现在追不追究责任又有什么关系?这几份协议让我和妈妈都很为难,不过最后还是签了,因为不签就做不了手术。医生在做手术之前还问了一些问题:“父母的职业是什么?”想了好久,我还是如实回答了,也不知道他们问这个有什么用,我便问了一下,那个医生一直掩饰:“就是问问,没有什么关系!”我心里想,总有什么关系吧,富贵人家的孩子,总能得到一些特殊的照顾,而我们这些贫苦人家的孩子,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吧!后面果然如我想的一样,有什么特殊照顾的病房,那里要贵一些,而这种病房,就是给那些家庭条件好的人准备的。
准备手术的前几个小时,我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妈妈在旁边一直安慰我:“别怕,医生说半个小时就好了,很快的,要打麻药,你也不用怕疼!”说着说着,泪水就画满了她的脸颊,我只是一直看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妈妈拿着手机,对我说:“你舅舅想跟你说几句!”我接过电话,那头传来舅舅的声音:“一个男孩子,就要有担当,做手术算什么,也就是挨几刀嘛,现在还要打麻药,又不疼,像我们小时候,哪里破皮了,去缝针,麻药都不打,直接那样扎,我们就一直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所以呢,没有事,就一个小手术嘛,很快就好了,手术完了再给我打电话吧,心里放轻松些。”他的言语说的是鼓励,其实透露出来的是担心。我的心里一暖,两行热泪从眼角流下,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总是亲人站在身边,妈妈,爸爸,舅舅,这些至亲的人,总是给我一种作为人存在的依凭。妈妈以为我是害怕手术才哭的,便又过来安慰:“没事,很快就好了,不要担心,别哭!”她的语气让我想到了小时候,每次她在打完我之后,总是叫我不哭,我用这身看起来像囚服的病服拭去脸上的泪水,笑了,她在这时又做了一个很亲昵的动作,用她的眼睛,来眨我的耳朵。
第一百九十八章 温暖
我所在的车,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妈妈在后面不停的流泪,医生在她旁边安慰:“这就是一个小手术,没有什么担心的,你就别哭了,你让孩子怎么想!”手术室中,到处都是白白的光,负责我麻醉的药师在这时走过来,让我脱去上衣,露出脊背,将整个身体弓起来,她在我的背上抹了一些酒精之类的,过了一会儿,又抹了一些东西,之后我就感觉有一根针,插进了我的脊柱,但是很奇怪,一点也不疼。随着时间的过去,我的整个下半身开始失去知觉,那些医生也在等待,好久之后,有一个医生过来,手里拿着一根针,问我:“看到这是什么没有?”我说:“看到了,是阵!”他拿着针在我的胸口扎了几下,又在我的大腿上扎了几下,问到:“疼不疼!”我的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怒火:你妈的,拿针扎人,你说疼不疼!不过我却是没有力气反抗,只能任由他扎几下,然后回答:“疼!”他又问:“感觉一不一样?”我说:“不一样!”“哪里更疼一些?”“胸口!”
我就安静的一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进来的医生越来越多,他们正在那里窃窃私语什么,过了好久,为首的一个医生说,可以开始了,我的身上便被遮上了一块绿布。他们带上了橡胶手套,开始动作起来,我只能感觉到从下身传来的一点疼痛,麻醉师给我弄的是半身麻醉,所以我的头脑还是清醒的,从身体的那一边,一直传来一种剪刀剪断东西的声音,我就感觉自己的小肠被人拉出一点,剪掉,拉出一点,剪掉,刚开始的时候,为了给自己信心,我告诉医生:“你们尽管手术吧,要是疼的话我忍着!”他们只是笑笑,剪刀的声音听在我的耳朵中就是一种折磨,我都怀疑自己的内脏被他们掏空了。这种疼痛,开始还能忍受,到了后来,虽然有麻药,我还是有些受不了,麻醉师在一旁听到我的叫声之后,又往脊柱里给我灌了一点液体,我就感觉一种凉意一直朝下,那种疼痛的感觉又减轻了一些。大概有半个小时之后,第二次的麻药灌入已经不太起作用了,我一直咬着牙关,头上满是汗水,我开始对麻醉师说:“给我全麻吧,我实在受不了了,好疼!”她看看我下身手术的情况,说到:“你再忍忍吧,马上就好了!”我又开始坚持,几分钟之后,下面果然停止了动作,而盖在我身上的绿布也被放下来,手术车开始往外推。
天花板上的白光消失的时候,我看到了妈妈的身影,她想跑到我身边,但马上就被医生挡住了。手术车被推到了我当初躺的那张病床前,他们却遇到了一个难题,护士的力气毕竟太小,我现在不能动,他们需要将我移到床上,邻床的一个维族男人见了,马上过来帮忙,他和那个男医生一起,很轻松的就将我放到了床上,妈妈在一旁不停的对别人说谢谢,而我,开始有些发困了。房间里安静下来的时候,妈妈又到了我的身边,问我要吃什么,要喝什么,我只是摇摇头,护士走过来,开始给我挂上吊液,然后给了一支温度计,说到:“夹腋窝里,等会我过来看!”我却是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妈妈见了,将我的病服解掉了一颗扣子,把温度计放了进去,我又忍不住的流出泪来。她的关心总是无微不至,而我,除了学习,什么也帮不了家里,我说:“好困,我想睡一会!”她摸着我的脸,轻轻的说:“睡吧,等会你爸爸打电话来我就不叫你了,等你醒了再说!”然后俯身到我面前,将她的脸颊贴在了我的脸颊上,这种感觉好熟悉,我又像是回到了婴儿时代,那时妈妈就是喜欢这么把脸贴在我的脸上,她的累滴到我脸上的时候,有些发凉,之后,她又开始用眼睛眨我的耳朵,而我也在这种痒痒的感觉中,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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