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看着一怔,轻喝一声,道:“文才——”
文才应声:“九叔,我明自完全是误会了。”
九叔为之气结。
任老爷听着奇怪,随口问:“什么事?”
“没事。”九叔摇头。
任老爷目光转向文才,道:“这位是──”
文才抢着回答:“我叫文才,文质杉杉的文,才疏学浅的才。”
婷婷忍不住笑出来。
九叔不由摇头叹息道:“你可真才疏学浅了,是文质彬彬,那来的杉杉。”一顿转向任老爷介绍:“这是劣徒。”
文才听着毫无反应,只顾看婷婷。
九叔无可奈何的坐下。伸脚一踢文才,还是没有反应。
任老爷倒是礼貌周到,伸手拿茶壶:“来,先喝一杯茶。”
九叔立即往文才头上敲一下,示意他拿茶壶斟茶。文才反应是有了,而且很快,却是拿杯子迎向任老爷的茶壶。
九叔为之气结,连忙接过任老爷手中的茶壶:“自己来好了。”
文才接一声:“是啊,不用客气。”杯子又想递向九叔手抓着的茶壶,总算及时省起,将杯子缩回去。
九叔也不管他,自顾斟了一杯茶,放下茶壶。
任老爷干咳一声,一清咽喉:“关于先父迁葬那件事,不知道九叔是否已择好日子?’
九叔下意识亦干咳一着,还未开口,文才已抢先,一面看着婷婷,一面口沫横飞的:“日子已经择好了,最好就是三天后酉时。”
婷婷没有理会他,只顾向任老爷撒娇:“爹啊──”
任老爷挥手止住,向九叔道:“我们做后人的又应该怎样?”
九叔又干咳一着,这一声干咳。又给文才抢在前面先答:“最好当然是沐浴净身,先吃三天济度斋。”
任老爷“哦”一着,婷婷又来一声:“爹啊──”
“等一等──”任老爷挥手止住,不由望著文才。
文才只顾在婷婷面前卖卖弄,更加口沫横飞道:“不过,济度斋有七种,不要吃错。”
任老爷追问:“吃那一种才对?”
九叔看著文才,干咳一声。
文才完全没有听到似的,继续同答任老爷:“要升仙当然是吃上清斋。有什么三长两短要找神仙打救,便要吃指教斋了。你爹爹死了这么多年。当然用不着再跟阎王爷打交道,这你说要不要吃明真斋呢?”
任老爷听得入神,探头过去:“那::要吃什么斋才对?”
文才一时间省不起来,数着手指,沉吟着:“上清斋、指教斋,明真斋,洞神斋::“
然后他突然省起九叔,回望向九叔。
“到底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九叔冷笑着问。
文才快快的应声:“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这一次他倒是一字不错。
九叔真是气上头顶,一手拍在文才头上。
婷婷看着失笑,随又向任老爷撒娇:“爹啊──”
任老爷实在不胜其烦,无可奈何的应一着:“好吧好吧!你喜欢到街上买东西,去好了。”
“谢谢爹。”
婷婷雀跃而起,转身奔去,到了梯口,有意无意,同头向文才一笑,才跑下去:文才立时触电也似一下子站起来,九叔没有在意,以为他省悟,点头:“这才对,师父坐着说话,徒弟便该站在后面学习。”
文才接一声:“师父──”眼睛又望着梯口。
九叔挥手截住,向任老爷道:“起棺出土,难免要惊天动地,那便要向天地水官谢罪,吃三元斋便对了。”
任老爷点点头,那边文才又一声:“师父──”
“听好了──”九叔回头喝一声,再转向任老爷:“祭品方面依照一般便可以,但记着千万不要用黄芽豆。”
“为什么?”任老爷奇怪。
文才又插口一声:“师父──”
九叔冷眼再看文才一眼:“记稳了。”又转向任老爷:“黄芽豆样子像“如意”,所以又叫做如意菜,丧葬到底不是如意的好事啊!”
任老爷连连点头,文才即时又一声:“师父──”
九叔不耐烦的回头:“要吃东西便吃,叫什么?”
文才急急的:“我想去通知秋生,叫他也准备一下。”
九叔摇头.道:“时间多着,你急什么?”
“师父有所不知|.——”文才眼睛又望向梯口。
九叔冷哼:“秋生平日要替他姑姑看店子,你不要去骚搅,用心学习。”
“是,师父──”文才没精打采的。
宝香斋是一间专卖胭脂水粉、化妆用品店子,在镇中也算是颇有名气的。
姑姑就是全凭这间店子将秋生养大。
秋生自小父母双亡,一切都有赖姑姑,也所以虽然不喜欢看着这种店子,亦无可奈何。
这时候他正站在蹬子上,拿着鸡毛帚子在打扫着门前的招牌,姑姑则坐在门边以线在替一个女孩子夹面毛。
一个少女从招牌下方过,停在一旁,往店子内一看再看的,就是不敢举步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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