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血巫和铁魂浊刚刚走后不久,他们先前埋葬田径仇的地方,微微的有了动静。一个东西好像在那冰雪做的坟墓里蠕动。动作越来越大,而后,是火山似的暴发。轰然一下,那些作埋葬用的冰雪,纷纷飞散,露出来的是半个人的身子。看那样子,也就完全的是刚刚才下葬的田径仇。
——难不成诈尸了?
田径仇一顿咳嗽,将憋在肺腑里面的浊气全部都咳嗽出来,再呼吸了两口冰凉的雪山气息,这才稍稍觉得缓和了一点,兀自摇头道:“这两个小兔崽子,还真是没有一点尊师重道的架势啊!我老人家还没死就把我给葬了。”田径仇碎碎叨叨地站起,随手捞起一块坚冰,看到上面勾画的是“恩师雪山孤老田径仇之墓”,落款是“不肖徒儿血巫携四弟拜上”。看到这样的字语,田径仇放下笑笑,道:“还算你们俩小子有良心,没有忘掉我是你们的师傅。”嘴上说着,手指却在“四弟”那两个字上摁去。指头过去后,两字自然消失掉。
田径仇也身影一展,化作一道白影离去。
半道上,铁魂浊的情绪很是低落。虽然在表面上他还是那么正常,但是血巫从他的一举一动当中也就知道,这家伙有点不对劲了。猛然间,铁魂浊站定,冷冰冰道:“你为什么那么绝情?”血巫一愕,随即说道:“如果你也经历过生与死,或许,你也就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绝情了。”
——绝情,有的时候是不能表示自己的感情。
铁魂浊哂笑道:“像你这样的活死人,还有故事?简直就是天下最大的笑话。”血巫不以为忤,道:“如果你听完了还是这样子想的话,那么,我也没有办法。”血巫刚想要说自己的故事,铁魂浊就把自己的脑袋扭到了一侧,好像打算不再理会他一般。但是血巫并不以此作恼,兀自碎碎念似的说道:“我小的时候,住在一个很宁静的小村庄里。我们那里的人,早出晚归,大家的日子过得也甚是舒爽。只可惜,在我四岁的那年,我们的村庄发生了一件事情,附近一直很安分的山贼突然来洗劫村庄。我还隐隐约约记得,那一天,我们村庄上的人,一个个被那些强盗活活杀死然后吃掉。就算是刚刚生产下来不到满月的婴儿,也被他们放在油锅里,炸熟吃掉。他们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在那样的境地下活过来的孩子,你以为还需要对什么人有情么?”
虽然血巫说得不是那么的感人,但是铁魂浊的情愫还是被调动起来了,问道:“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见得铁魂浊又搭理了自己,血巫续道:“我躲在了地窖里的一个小洞里面,用杂物挡住自己。本来我以为这样子就能躲过了,但是我还是没能幸免于难。盗贼们将村里的老老少少杀光殆尽的时候,又钻到地窖里,找到了我。”铁魂浊“啊”的一声,随即知道自己失礼了,连忙掩口。血巫道:“他们将我从地窖里拖拽出来,将我全身上下都打得鲜血淋漓,还破口大骂,说我这只乌龟躲得还够紧的。我那个时候还小,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对自己干些什么,但是内心的恐惧却在提示我,他们这些人绝对不会对我做出什么好事情的。果不其然的,他们想要将我当做牛羊烧烤了。”
想到牛羊肉架在篝火上翻烤的样子,铁魂浊心里就是一寒。
——那只不过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啊!那些强盗为什么下得了这样的手啊!
血巫没有去招呼脸色微微苍白的铁魂浊,道:“但是还好的是,我并没有死去。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我的救世主来了。他打跑了那些强盗,将我从尚未燃着的火堆上解放下来。而他也在本以为死了的强盗的一下暴起之下,受了重伤。从那以后,每逢冬天,他的身体总是很糟糕。”
血巫说道这里,铁魂浊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师傅,自己的师傅到冬天的时候老师咳嗽,那么多年,一直都是那样子,永不见好。而另外一个人就是自己从未谋面的大师兄。隐隐约约的,铁魂浊觉得眼前的这个影霜城的血巫,就是自己的大师兄。可是,当自己用心去好好感受这个人到底是谁的时候,却只感到一片迷惘,摸不着底。对于铁魂浊他自身来说,血巫永远都是那么的神秘。
血巫讲完了自己的故事,问道:“你说我绝情,可是,那些强盗可是比我绝情百十倍。可是,谁去管他们呢?要不是我的恩公出手救我,我还不是成了他们刀下亡魂,而他们则可以逍遥法外?绝情?这也就是我绝情的原因。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我不利的人。”
铁魂浊回首,不小心碰触到血巫的眼神,发现确实那般的冰凉。这个时候的血巫,好像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而实际上的也是,他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血巫。
——血巫,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也许,只有天知道了吧!
——也许,鬼隐会知道点什么吧!
凤凰于飞2
茫茫大漠上,鬼隐还真是走不动了。身上带的水和干粮都已告罄。要是再得不到补给的话,那么鬼隐也就不需要再寻找铁魂浊那厮了。可就算要找,也需要吃饱了再找。“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啊?鸟不生蛋也就罢了,生根草会死啊?”鬼隐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要是这沙子上真能生草的话,那估计也就能找到鸟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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