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福伯蹭蹭蹭跑下来,拉住了他,道:“张少爷,去吧!”
张大胆推就道:“我不上去,那椅子看着太过舒适,我不习惯,还是你老人家坐好了,我年轻坐地上一样。”便真要往地上坐下,哪知手腕处一紧,被福伯拽着往阶顶拖去,张大胆有心推辞,使上了很大的力气牵就,怎料福伯一个驼背老人,力气却大的很,他一个年轻小伙,平常拿捏一头活猪亦不在话下,此时竟是丝毫反抗不得。
阿斗难扶
福伯拽着张大胆一直上了阶顶,来到玉座前,方才松手,捧起座面那只稍大的钿盒,柳三娘则拿上小的那只。福伯道:“张少爷,快快坐下吧!”
张大胆迟疑着扫看了下众人,便就是再笨再傻,当也明白此中的内意了,日前便就听曾老头和活眼神算讲了他的身世,今又遭见这样的场面,看着玉椅子后面石室壁上的那八个龙纹大字,想来一切兴如他们所讲,是真假无疑了,只是自己倘真是朱家子孙,光复祖宗基业,理应是该要承担的责任,但他实不愿曾兄、神算等一干人因他去丧命,故此他一先就不要也不想坐上这玉座。
只听柳三娘催道:“傻小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坐下。”
张大胆道:“我不坐,你们谁愿意谁坐,反正我是不会坐的。”
皆人众愕,活眼神算当先叱道:“自为朱家子孙,却这般的胆怯怕事,活着还有甚脸面,实不如死了的干脆。”看张大胆不愿坐下,还以为他是因为害怕导致。
曾老头喝道:“瞎子,你怎能这样讲话。”
活眼神算鼻哼一声,道:“哼,阿斗难扶。”
张大胆脸一红,经得近日所历所闻,他实已胆大了许多,不在是以前那个胆小怕事的人了,他大喝一声,道:“我不是阿斗,我是张大胆,父亲张依风,母亲——”想起母亲,不禁心里一酸,父亲从来都不曾见过,可母亲却一直陪到他十岁,忍住悲痛,接着道:“我不是你们所说的什么朱家子孙,我要走了,回去还有好多生意等着我做。”跨开大步,向阶下走去。
活眼神算道:“慢着,今日倘若敢踏出石室半步,我便要替朱家先祖教训教训你。”
曾老头一惊,道:“瞎子,不可肆言。”
张大胆呆了一呆,似真给吓住了,曾老头看着他,起身道:“张兄弟,你莫要怪瞎子言重,当年瞎子从昆明背出你父亲,一路不眠不休急赶半月,回来时连双眼都累瞎了,为的是想让你母亲见得你父最后一面,这番恩情,你要永记心里才是。”
张大胆暗想:“神算的双眼竟然是这样瞎的。”顿目向道:“神算,我......我父亲......母亲......”一时不知怎样讲好。
曾老头道:“你父亲永历皇帝朱由榔在昆明给吴三桂残害后,我等知悉耗言,连夜奔疾下山,终在门首小庙内偷出尸体,带回到了山上。当年的昆明知县因丢了尸首,生怕朝廷怪罪,就随便找了一具替尸,匆匆下北门给烧了,并昭告百姓,称已烧了永历逆贼尸首,实其真尸已被我们劫上了山,据说当年还有些汉人百姓,偷偷捡了几断烧骨,下葬于太华山上。但事过多年,究还是有知悉人道口,尸首实已给人盗走真相,只是都不知是谁罢了。”
明王后主
张大胆道:“那我母亲她——”他现在已然认定自己是永历和楚嫔妃的儿子了。
曾老头惋叹道:“你母亲终究没能挺过,未等神算接你父亲上山,便含恨先去了,临时,她说:‘为人臣子,我不如秦良玉,为人妻子,我难及吴皇后(南宋高宗赵构之妻)。希望你等好好抚养我儿,光复祖业。’你母亲说完这句话,就走了。而你的真名实叫朱慈烨,你如今的名号张大胆,是我等为了掩盖你的身份,后面改称的,但其意却是你母亲的提点,她说:‘大字多一笔,便就是天,胆字少一笔,便成日和月,日月天,乃正是天子的意思’。”
张大胆愣愣道:“一直以为,我的姓名是母亲见我胆小,方才取其的,怎也料想不到,当中会是这样的意思。曾兄,我母亲去后,冢立于何处?”
曾老头道:“你母虽是汉人,但长久混居在彝、哈尼等少数民族当中,受了不少的影响,那些少数民族大多崇拜自然和祖先,但凡族人死后,皆以火葬了躯,你母去后,依她遗言,便在凤凰落断崖顶进行了火焚,灰骨由天王收殓,埋葬在了埋尸谷,不过,这也是我们近前才知现的。”
张大胆道:“抽得时日,曾兄带我去祭奠一下她。”自从知悉了身世,口中多提及母亲,少谈论起父亲朱由榔,这想必与他小时的生长环境有关,便似他尊奉曾老夫人干娘,却从未称呼曾老头是干爹一样。
曾老头道:“兄弟心既认下楚嫔妃做母亲,那就承认了是朱家子孙,兄长不愿迫你,龙庭玉座,兄弟自行掂量着坐还是不坐吧!”
当得这时,张大胆欲要辞推,实已不甚借口,否则真如神算所讲,别人都会误认他真是那胆怯怕死之徒了,暗叹一声,心道:“曾兄太过了解我了。”只得道:“我这坐就是。”无奈回身,果真坐下。
曾老头一见大喜道:“福伯,把钿盒给张......唉,该改口叫朱明王了,把钿盒交给后主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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