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头道:“当是见过了,乌鸦又不是什么珍惜名种,倒是这般凶狠的乌鸦,却属首次眼见,要不是今日幸得在大夫人府上,怕是很难开得眼见了。”他这话说的似褒非褒,似贬非贬,叫人听来很容易产生误会。
只见沈珂雪微微一笑,道:“曾老板过谦了,能让你陪我一道赏鸟,实是我的荣幸。”话锋一转:“曾老板今日来府,想是有要事告商,不妨讲来一祥。”
曾老头暗道:“先前我多次催促,你都不愿睬我,如今待你玩弄够了,才想起我的事来,你把我曾天寿当作什么了,我便是有天大的事情,凭你这般指来划去,也是不愿讲的了。”当下道:“天色已是不早,我还是不该打扰了大夫人玩乐,曾某这就告辞。”
突生变故
沈珂雪又是莞儿一笑,道:“小女子待客欠周,惹曾老板好生气恼,这在此给你陪礼了。”微身作揖。她这几句话讲得大方得体,想她堂堂辛家大夫人,此时却自称小女子,显是有意要放低身份。
曾老头便是再有不快,人家都已这般赏你脸面,也不该枉自愤恨,再者瞧她神举,似也诚恳至己,当下也抱拳道:“大夫人言之过重,小老儿受之不起。”人家称自小女子,他却叫己小老儿,当得比了个旗鼓。
沈珂雪道:“曾老板今日来府,可是为张兄弟而来?不知有什要我效劳之处。”
曾老头道:“大夫人已知我的心意?”
沈珂雪柔笑了下,道:“先前听曾老板讲起张兄弟的遭境,我猜曾老板此来,必当此有关,不知我辛府能为此做些什么?”她绝口不提人家怀疑她的事,一开口便将礼数占尽了先。
曾老头道:“夫人明鉴,我来确是为了此事,我自知夫人为人善良,尽大伙要求,要我来贵府拜访,倘有冒犯之处,还望夫人莫要见怪。”这话说的极其高明,一上来就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意思是说,其实我是相信你的,但外面却有人怀疑你,我来只是受众人所托,而并非是我自己不信任你。
沈珂雪行了一礼,道:“小女子多承曾老板信任,倍心感激,然张兄弟并不在我处,想我一孤寡妇孺,藏着个男人在府中,岂不叫外人借机玷损辛家的大好声名。”
曾老头道:“夫人所言无可厚非,你既说与此事无关,那便是无关了。只是,老夫现下还有一件事不明,还需求夫人祥口一二。”
沈珂雪道:“是关于辛府到底出了什事,为什要置间奠堂,是么?”
曾老头一惊,暗忖这女子好生了得,自己来辛府之前,本欲一探张兄弟的下落,二查老朱的死因,但到得辛府,见府中奠堂棺横,惊异之下,便临时改了主意,欲先一访辛家到底有谁过世了,哪知话未出口,竟给沈珂雪洞悉了先。
沈珂雪不及曾老头应实,喟叹一声,目中似已有了泪光泛动。曾老头一怔,心道:“莫非真中我猜测,是辛铁风出了什么变故么?”
只见她自接说道:“家公别门之时,悉将府中大小事物交托我来打理,我自知无德无能,只管尽力遵循,不想公去数月,府中尽连遭变故,想我一个妇小女子,何来本事一一料理......”
曾老头暗叹道:“辛铁风眼光的甚,他把家交媳不于子,便就是大大的高明,倘是他那宝贝儿子掌持,怕只辛家早已乱成糟糕之极了。”
想着这些,听沈珂雪接下去说:“自打府中出了一桩大变故,我便更加的束手无策,及需老爷回府主持大局,但我左等右盼,飞鸽传书已发出二十数日之久,老爷终是毫不见音讯,我心中焦急,策令府中卫士出去找寻,但派出去的人一批紧着一批,就是不见消息回来,直至昨晚......”
水鬼翻船
曾老头想道:“原来不只我们催传辛铁风归来,辛府上下更亦一般,亦不知她所提的府中出了一桩大变故,却又是什么事?”
沈珂雪顿住一叹,跟着道:“直至昨夜,消息突然回府,禀讲十日前左右在澜沧江上发生了一件怪事,当时我就想,‘老爷若要回来,一是走海路,二则沿澜沧江上行,因为老爷每次下南洋都会带许多货物回头,所以走陆路是不可能的。’只见回来的那人说,他们听说有艘船刚从缅甸进入云南境内,就在当日夜晚翻转沉了,人货净都喂了江鱼。原本开始他们也没在意,这种船倾江底的事情原就平常的很,也更从未想到那会是辛府的船,只是多日遍寻老爷不着,就跟当地的渔农随口打听了一番。岂知一经打探,是也未见有什线索,正要离开时,忽听人群当中有一个老渔夫讲,船覆那夜,万碧星光,江风轻徐,当时他的小舟正在江面撒网夜捕,一把网刚下去,忽听得江面鬼声嚎嚎,翻声倒腾,但因天色太黑,也瞧不见前面到底是出了何事,故也没敢再往前行,草草收网回家了。到了第二天,他叫了几个伙伴去昨夜撒网的江边查看,看见江面河岸漂浮着许多船货,却没见着半个人尸,当时有人就议论,这肯定是水鬼上船索命借魂,拉人垫背来了,要说一无大风,此江段二无暗礁,好好的大船怎就说翻就翻沉了。”
曾老头惊奇道:“会有这等事,那可知道那艘大船可是辛老爷的?”
沈珂雪道:“当地人都讲是水鬼作祟,故此满江的船货都没人敢捡拾。我的手下人听说后,亲去江边查探,和那老渔夫描绘的一般,一眼望处,江面上净是船货,却不见船,显是已沉到了江底。也未见着半条尸身,手下人当也不好枉自判断,就拣挑了江岸上的几样船货,快马加鞭催人带了回来。”
52书库推荐浏览: 三天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