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明被拖出了洞口,趴在地下一动不弹,不晓是昏迷了还是死了。水镜一阵害怕,扳转过同伴的身子,见他双眼闭着,脸上似已无血色,当下伸出发颤的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显好,尚存着微气,一颗仆仆跳的心才敢放下。他想要将同伴抱起,去寻师父救治,可是试了多次,终究力气不济,均都失败。便在这时,只听旁边那痴痴癫癫的衙役惊怕道;‘鬼,鬼啊,有鬼啊......’水镜吓了一跳,刚才一直专心在同伴身上,不觉墓洞内此时竟爬出来一个人,要不是那衙役呼起,他还真不察。
“但瞧此人貌相憎恶,脸白如纸,年纪应该不是很大。他爬出洞后站起身子,却是摇摇晃晃地,似喝醉酒了一般。他向水镜望了一眼,便跌跌扑扑地向白雾深处逃去。不一会儿,墓洞口又出现了动静,跟着陆续爬出来四五人,这些人的神情装扮与先前那人极似,却不及那人那般活络,起身摇晃了没几下,竟都倒在地面,双双怒目瞪视着水镜,似就能喷出火来,但都没开口。
“水镜骇得目瞪口呆,怎也不敢猜这墓洞下居窝有这么多号人,先前师傅吩咐他们二人把一种烟香往洞内烧一烧,只嘱他们莫要开口讲话,其余均未告知,岂然竟是这般因原。正不知所措之时,茫茫雾气下,见有一个朦胧的身影靠来,水镜暗地一惊,难道是刚才离去的那人回头救同伙来了?眼见身影逐近,水镜目不转睛地睁视着。那人在白雾下一闪,走了出来,水镜见到后大喜,叫了声;‘师父。’来的正是那中年道人,他走过来见到那名痴癫的衙役和昏迷不省的徒儿水明,不觉呆立一怔,询道;‘水镜,水明可是怎么了?他又怎般回事?’
“水镜便把方才发生的事件禀于师傅详细。那中年道人听罢徒儿的诉说,沉闷了一会,道;‘终究还是逃掉了一个。唉,怕只这一个便就要此地将来有一场劫难啊。’水镜不明就里,道;‘什么劫难?师父。’中年道人道;‘没有什么,事以至此,我们方已是尽了力了。水镜,将水明挽撑起来,拿师傅给你们的烟香于他熏上一熏,他便就可醒转。’
“水镜依言拿出烟香来在水明鼻下一熏,果真如此奏效,水明很快就醒了过来,但身体好象还很软疲无力。那中年道人见水明既醒,便道;‘徒儿,我们走吧,去山顶接人过来。’水镜搀扶着水明,瞧着那名衙役道;‘那他怎么办?师父。’中年道人道;‘他显是衙门派来的,瞧他模样,可能是中了瘴毒,加上神智过于紧张所致。水镜,你扶着水明前面走,为师在后照着他。’
武陵山顶
“四人相互搀扶着出了无骸谷,往来路行回数里,转左进入一片密林,走了不多时,前面现出了一条非常隐秘的山道小径,沿着小径一直向前,摸约又过去了两柱香的时间,来到一片山头上,中年道人叫大家停下休息,他向西瞧了瞧,估约差不多时候,衙门该也来人了。果其,四人在山头坐不片刻,便听到远方山脚下嘈杂声响,好象有一大帮人。又过去一会,已隐约可听见那帮人的说话声音,只听一人道;‘那道士叫我们只管上山拿人,却也未说具在哪片山上,不会在戏言我们一番吧。’但听另一个沉稳的声音道;‘断来不会,那道人即没说在哪片山头,我想这附近最是出名的该只有武陵山一座,咱等姑且去那武陵山瞧瞧再说。’先前那人道;‘大人说的是,倘若那道人真能降伏那伙妖人,也是给我等地方除去了一大祸患,大人届时该好好奖赏他们才是。’后一人道;‘那是自然,府衙既已张出榜文,岂有不遵的道理。’......那帮人一边往山上赶来,一面大声地交谈。那中年道人听见他们讲话,猜已离得不远,就嘱一声徒儿水镜道;‘你下去接应接应他们,把人带到这里来。’水镜受命下山。中年道人随又查看了那名衙役,见他兀自神情惊恐,目光呆滞无神,身子还不住地发着抖。
“水明上前道;‘师父,他可还有得救治?’那中年道人叹得一声,道;‘为师尽量试试,至少也得保其他的一条性命。’水明不解道;‘他的性命也会忧堪吗?’中年道人道;‘瘴毒侵他腑心已深,乱了神智,方才会这样,倘不清除掉他体内的毒气,两三日后小命恐就要送了。’师徒二人正对着话,水镜已领了人上来。那帮人到了山头,有几人便往四下的草间树丛里探察。中年道人知悉他们在寻找什么,当即迎向一个大官模样的人道;‘大人能亲自前来,实是百姓之福,人前典范。’那大官道;‘道长支身犯险,拯一方民静,我身为地方父母,服着朝廷的俸禄,岂可遥其衙中以身事外。’中年道人道;‘大人英武爱民,实乃是地方百姓之福,社稷之重。’那大官道;‘道长过奖了,此些都是为官者应当的。’二人客套了一番,那大官道;‘道长要我们来这里,可是......’忽地看见那名痴呆的衙役,不禁动容道;‘道长,他这......’中年道人道;‘我正要和大人讲这事,这位兄弟吸进过多的瘴气,应当立时派人先把他送回去调治,其余人等再随我去那无骸谷下,将妖人扭绑回衙门受罪。’众人一听说此是去无骸谷,皆都变了脸色。
死而后生
“当下便有多人疑声道;‘遮莫这道人和那些妖人是一伙的,想将我们通统骗到那无骸谷中,好来个一网打尽,要我们死无葬身之地。’‘是呀,瞧马兄弟一脸的痴呆模样,显是给他们施了什么妖法才致如此。还有那蒋兄弟,他不是和马兄弟一起的么?怎都不见他的人影。’‘我看蒋兄弟多半是凶多吉少,干脆先将这三个道人绑了了事,押回衙门往那老虎凳上一坐,不怕他不说实话。’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话声越说越响,到得后来,已全然不顾别人是否会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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