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陵尸经_三天四夜【完结】(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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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平街往西南方向走的民道上,有一辆马车飞沙扬土,风尘仆仆,兼程急行,焦促的马蹄声犹如暴雨狂来,回响四野,人们一闻便知,车上的人必定有着某种不简单的事,才会如此行程。

雨还未下,马车却停了下来,停在西南山的脚下。

一条黑衣汉子应声跳下车,站在马车的左侧。接着,一只玉葱般的粉手自车帘内探出,轻轻划开帘门,只见一名身着霓红绫裳的倾城女子,钻出车厢,跃下地来。

黑衣汉子直直看了两眼,道:“姑娘穿上这身衣服,确实要好看多了。”

霓裳女子吃吃道:“是吗?”

原来,这两人正是张大胆和飘红,他们此刻穿着的衣物,却是有人早已在车厢内准备好了的,马车行至半途,两人下了车子,在一条清水小溪中洗干净脸和头发,然后换上这身干净的衣服,才接着匆匆上路。

张大胆道:“想来此人还挺细心周到,可惜就是不太了解我。”

飘红望一眼他,发现他身着的黑衣尺寸确实有些宽大,就笑笑说:“哥哥,回去飘飘院,我亲手给你裁一块好料子,亲自为你缝制一件合衬一些的衣裳。”

张大胆脸微红,婉拒道:“在下不敢麻烦姑娘。”

飘红抿嘴偷笑,看着他的眼睛,好象要把他的心都看穿了似的。

忽然,一时间风急电掣,天空猛地炸响一记闷雷,惊起小马连连发出数声嘶叫。张大胆和飘红同时仰起头,看到黑黯的空中乌云密布,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看来真要下大雨了。”

拾过目光,飘红不免抱怨起来道:“该死的天,来的真不是时候。”她虽是满声怨气,但脸上却丝毫的看不到,写着的俱是担忧和焦急。

张大胆道:“姑娘勿需担心,咱们即刻上山,相信决不会耽误了姑娘的正事。”

飘红明白他这是在宽慰自己,但还是渴望道:“希望如此吧!”

张大胆一笑。

西南山脚下,本有一座历经百年的关帝庙,早年因战乱民荒,庙门今已断去香火。张大胆卸下马车,将马栓在庙门口的老花梨树上,再备了点青草,两人才拔脚起程,直指山顶的南阳观而去。

山风,似乎更猛烈一些,掠过耳际,惊如万马奔腾。茂密的松林,都不堪风声而低头,萧萧的枝叶,迎风一浪接过一浪。

天空——又响来几声惊雷。

慌作下,飘红抓住张大胆的手,犹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鸟,需要别人的保护一样。张大胆没有退避,因为他看见,西南山虽不比凤凰落那样险峻,却也谷壑千丈,不甚小心,跌下那也是必死无疑,或许这种时候,男女道德远不及保护弱者重要,至少她拉着他的手会感到一种安全感。况且,她也不是首次这样,想起昨夜时的她,无不禁一阵脸热。

三起三落

飘红目光错落,问道:“哥哥,你的脸怎么了?”

张大胆支吾半声,道:“没......没有......”

飘红似乎早已明白,微微一笑,道:“哥哥是个好人,我要真有这样一位哥哥,那就好了。”

张大胆道:“姑娘言重了。”他偷偷看了她一眼,心下忖道:“我亦不是如此。”

飘红轻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哀愁,似乎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很多悲伤的事情,她暗暗瞟了眼他,眼中的那份哀愁反而更重更浓了。

沉寂的来临,好象许多不愿提及的往事都会在脑海中不请自来,张大胆想起未及谋面就已去世的父亲,早逝的母亲,还有曾老头和那已经不知所踪的紫檀木匣......

风声,忽而变得反常地平静。天,却更黯了。

飘红微一抬眼,她们终于在暴雨将要来临的前刻,站在了南阳观道门口的石阶下。

南阳观,南阳仙人开宗立户之地,传说此人精观星象,天理,占卜,卦算,还精通一手绝妙的医术。

三二十年前,历府富可敌国的财富,凤凰落百步十八蛇的霸气,西南山南阳观的道家仙气,无不是人们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话题,此三地曾被人们笑谈:‘三足鼎,是官是匪是仙,笑天下,一正一邪一智’。

哪知,昔日的一夜间,历府和凤凰落等一干人皆神秘死去。却料,三足独身的南阳观也在不久后人去观空,不知去向。之后,有人曾在西南山后峰发现了一座石墓,墓前有碑,却无字,人们大胆猜测,此墓就是南阳仙人的室冢,但却谁也道不清,有‘道家圣人’自称的南阳仙人是如何仙去的。

雨,终于开始爆发,一阵雷声过后,大雨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珠砸向石阶上,发出低沉的声响。天空越发的昏黯。张大胆和飘红一径掠过南阳观的山门,始终不曾放慢脚步,两人甚至都无心欣赏山门左右那副南阳仙人亲笔提下的联对:‘南阳仙地道隐家,观前山中显幽雅’。

南阳观的正殿紫心苑,是当年南阳仙人会客及诫训徒弟的重要地方,殿前那尊道家先师张道陵圣像,神态栩栩如生,历经数十载,且依旧如晰,但金身铜像上的一双眼珠,却不知给谁挖了去,在昏天黑黯的此刻,看去显得更加异常诡异。

张大胆踱动方步,眉目微拧,他亲眼见到凤凰落一片颓废,历府大宅一片残败,如今南阳观也同样一片凋零,当年叱诧风云,威震四方的三足鼎,现今都是这样的下场,他心中更加感悟出了岁月的无情。他道:“飘红姑娘,你来此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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