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亦羽冷冷的看着陈化铭倒地,这才走过去按住他的仁中。
不管怎样,他倒真的有些同情这个男人。无论是谁,看到自己的老婆缺手断脚,又被自己的女儿俯身,带着一身的尸臭和烂斑呵呵的狞笑着,恐怕都要发疯的。
更何况,陈化铭一定已经察觉到,自己接上的那一手一脚,以及杜亦羽扔在地板上的那条断腿,正是自己老婆的!
确实,很残酷!
‘也许该早些收了陈小铃。’当杜亦羽心里突然浮出这样一个念头时,他竟不何时宜的愣了一下。难道是法医做得太久了,习惯抓捕罪犯了,还是被孟久影响,开始多管闲事了?自己竟然又有了这种无关理智的想法……
杜亦羽不觉的皱眉,自己不该有多余的感觉,不然,一定又会变得很痛苦!
“杀了她!!!!!!!!!!!!!!!!”杜亦羽的沉思是被厉声怒吼的陈化铭打断:“我没有这个女儿!!!!!!!!!”
“哈哈哈哈!”老婆的身上发出陈小铃的历笑:“露出真面目了?要杀自己的女儿啊!还说你爱我?哼!”
陈化铭打百子一样的抖着,紧咬的牙关竟再也说不出一句话。那陈小铃又是笑道:“对了,忘记告诉你,我妈的魂魄还在这身子里。杀了我,她也会魂飞魄散的!还是说,你为了杀我,不惜先杀死你老婆?”
“你!”陈化铭的嘴角沁出一条血痕,自牙关中挤出一个字,仅仅一个字,却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量!
杜亦羽叹了口气,缓缓道:“你以为,你躲在人体内,我就没辙了?”
“别吓唬我了,我已经和我妈的肉体融合在一起了,你拉不出来我的!”
杜亦羽冷冷一笑:“你很聪明,很厉害,很变态。但是,你太年轻了。还不懂得什么叫做意想不到!”说完,杜亦羽拍了拍陈化铭的肩膀,向着那个满身是血,形容怪异的女人走过去。
杜亦羽的脚步很缓慢,但每一步都似是力若千斤,砸到了人的心中。
陈小铃笑不出来了,她突然感到自己似乎被一种没名的力量所包围,竟一动不能动!束手无策的恐惧紧紧的压上她的意志,她想像刚才那样哭着向陈化铭求助,可却发现,自己竟然被恐惧压迫得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杜亦羽站在陈化铭老婆的身前,端详了一会,似乎是自言自语道:“看来……这尸画起来要卖些力气了。”然后,他自怀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划破手指,在那女人的眼睑上一抹,一道鲜红的眼影飘飞于那双死鱼一样的眼上,直没入鬓角。
鲜艳得犹如戏子之妆,却诡异如浓妆的纸人。
那血妆的眼影便似来自炼狱的烈火,令陈小铃便感到难以忍受的炙热,彷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燃烧蒸发一样!她终于发出了声音,却是走样的惨叫!然后,她只感到自己的灵魂在承受着千刀万刮,被一片片,一层层的剥离那个肉体!
“爸爸!”这是她最后的声音,却软弱而无力。在被拽出肉体的瞬间,她突然看到了婴儿时,被父母的宠爱,突然想起了父母曾经对自己的百般用心,不知为何,她哭了。她被不知名的力量包围,被温柔而强硬的扯出灵魂中的哀怨,被净化的力量所洗涤。
恍惚间,她感到自己的意志在涣散,她知道,自己就要魂飞魄散了。她感到自己似乎还有事情要做,但却被那力量蛮横的夺取她思考的权利。没有留念的灵魂,便会静静的消失于世间,化为世上最小的原子,再被巧妙的重新组合。物质不灭,确实是可以解释许多事情的。
同一时刻,宋靖的书房,修罗刀霍然发出耀眼的白光。孟久大喝一声紧握刀柄,将刀插入阵眼。只听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击在孟久面前无形的结界上。站在阵中的宋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险些以为自己又会被穿一个洞。
咒术得反噬被结界一挡,立刻转个方向,自窗户飞出。孟久顾不得宋靖,拔起修罗刀便也掷出窗外。这个结界是杜亦羽的主意,只是挡住反噬,却不会消融那力量。所以,现在反噬肯定是去找施下咒术的那个老道!但愿,修罗刀能够追上!
另一边,杜亦羽将因被陈小铃俯身太久而死亡的宋妻放进沙发,闭目不知在倾听什么。一会,他诧异的睁开眼,又看了一眼那已经开始腐烂的女人,这才转而去帮陈化铭止痛,以及切下陈化铭身上已经开始腐烂的他妻子的手脚――这样怪异的‘病情’,还是不要就医的好。
就在杜亦羽在陈化铭身上折腾的时候,窗外一只鸟灵悄悄的隐匿身形。然后,出现在一个身着休闲服的中年男子手中。
那男子手一攥,便将那鸟灵吸入体内。唇角冷冷的一笑,闭目自语道:“很好,这下又找到了一个天授画尸人!不过……竟然是他?
当他再睁开眼,手中已经又出现了一只小小的黄色鸟灵:“去吧,是修罗刀和那个傻小子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鸟灵刚刚腾空,便与一道白光交错而过。男子略微一惊,立刻便挥手放出另一只鸟灵。碧蓝的鸟灵与白光相撞,咒术的反噬立刻便消弭于无形。
“咦?!”男子惊异的看着紧随而回的鸟灵与后面那把流光异彩的小刀,不由变色道:“修罗刀?”
修罗刀因反噬骤然消失而停悬于空中,发出嗡嗡的声音,似乎在呼叫着某人。男子心念电转,瞳孔微微的收缩,低声喃喃道:“太巧了,修罗刀竟然在这里。这倒省了我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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